宸妃说:“阿秋,姑母得了你这么大的恩,不知该如何谢你。我这宫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在皇后娘娘送了东西来,我便借花献佛,我……”
陆辞秋都看笑了,这不是皇后从她手里要走的缕金纱么?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到了宸妃手里,而宸妃现在又要转送给她。
这事儿要是让那靖国夫人知道,还不知要气成什么样。
“皇后娘娘给的东西不好送人,姑母留着吧!”她推了推,冲着燕长乐摇头。“说起来,这东西与我还有些渊源,我说与姑母听听。”
她也没有光坐着唠嗑,而是一边打针,一边将缕金纱与冯家的事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那三匹缕金纱宸妃就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陆辞秋就告诉她:“如果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我就托罗家去卖掉,换了银子给姑母拿回来。只是这样就辜负了皇后娘娘一番心意,也显得咱们过于怕那孝谨皇贵妃了。
只是若让姑母您穿着去与孝谨皇贵妃撕破脸,那您在宫中的处境就会更难。
不如留起来,待长乐表姐出嫁时,给她当添妆。
这样的好东西不管带到谁家,都会当宝贝一样的。”
一番话,说得宸妃连连点头,燕长乐却无动于衷。
嫁人这种事,对于她来说,过于遥远了。
她没有在宸妃这里久留,说了一会儿话,告诉宸妃打第五针时会让老夫人一起进宫,让她们母女说说话,宸妃就开始哭了。
陆辞秋一向不怎么会劝人,见她哭个没完,便起身告辞。
燕长乐送她,二人才出了正殿的门,燕长乐就和她说:“能让母妃跟外祖母见一面,其实比缕金纱什么的都更合她心意。但是你以为我母妃同外祖母的感情真的很好吗?其实也不是的……”
燕长乐低下头,眼里流露着淡淡的哀伤,“阿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母妃心里的苦。当初在娘家时没有人保护她,外祖母口口声声说着最疼爱女儿,可当女儿的人生和儿子的仕途发生冲突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儿子的仕途。
一入了这道宫门,日子从此暗无天日。不瞒你说,在你进宫给母妃治病之前,我从来没见母妃笑过。即使每年我生辰时,她勉强地嵌一嵌嘴角,那模样也是比哭还要苦涩。
刚刚你说要把那三匹缕金纱给我做嫁妆,也好,我带着那样的宝物远离故土,兴许还能把它们当做人情,换我在异国他乡的平安。”
她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阿秋你等我一下,我有东西拿给你。”
燕长乐转身往偏殿跑,再回来时,手里捧着一只盒子。
她将盒子打开给陆辞秋看,“这里面装的是经文,我亲手抄的,你替我拿回陆家祠堂,给大舅母看看,然后就在祠堂把它们烧了。以前我听宝华殿的大师父说过,为死去的亲人抄经,能帮着亲人往生。这是我唯一能为大舅母做的了,你快拿好。”
她将盖子合上,塞到陆辞秋手里,然后又说:“我听母妃说,皇上为你和十一殿下赐婚了。我虽没怎么见过十一殿下,但也听说他那人冷面无情,我很担心你。”
陆辞秋听着她说话,半晌才道:“表姐,你应该叫他十一弟,而不是十一殿下。”
燕长乐的目光又黯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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