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颇为好笑,朝公子爷温声道:“再会了,长安。”
“谁稀罕跟你再会。”顾长安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转身下楼去了。
秦怀山和秦灼一起在客栈里用了朝饭,去街上各自买了身普通料子的衣衫换上,租了辆最普通的青布马车往京城去。
路上,穿着蓝色长衫、发束木簪的秦怀山还有些忐忑不安,“阿灼,咱们穿的是不是太朴素了?这样去侯府,似乎有些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爹爹,你平日也不是在意衣着的人,咱们在永安的时候穿的还没这个好呢,今日也只当寻常就好。”秦灼笑着说道。
她一身青衣,头发用浅青色飘带束了个简单的发髻。
父女一看就像袖无二两银的寻常百姓人家,只是如此简单的打扮,仍旧难掩容貌出挑,又有一番不凡之姿。
她在刺史府的时候是照着顾长安的喜好穿的绸缎锦衣,这一路上让人准备的吃穿之物也都是好东西,这会子穿的差点,都觉着有点磨破皮了。
可去侯门侯府认亲么,就得装得小可怜一些,让人轻敌,才有机会扮猪吃老虎。
秦怀山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抬手摸了摸秦灼的发带,目光里满是怜爱,“好在我儿容色过人,穿什么都好看。”
“那是。”秦灼笑道:“我爹爹品貌非凡,素衣长衫更添名士风采。”
“你啊。”秦怀山哈哈大笑。
父女两互相打趣了一番,原先的忐忑不安竟散了大半。
两个时辰后,马车驶入了京城。
秦灼掀开车帘一看,熙熙攘攘的人群,屋瓦精舍,满城繁华景象便映入了眼帘。
不管外头乱成什么样,这天子脚下都依旧是太平盛世模样。
人人都说京城好,但秦灼并不这么觉得。
她想起上辈子,前两次进京城。
第一回是跟无争一起来的,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就被贬到了北境去喝风饮雪。
第二回,她带着无争的衣冠回来,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要满城为他着缟素,要百官跪迎,也让龙椅上的皇帝换了个人。
哪怕做了酒楼茶馆说书客口中的传奇,却一点也不值得欢喜。
而这辈子,无争还活着,秦怀山也好好的。
她穿着素衣青衫带爹爹进京去认亲。
一切都与前世截然不同。
但愿这辈子,能稍稍顺遂一些。
秦灼这样想着,放下了车帘,转头看向秦怀山。
后者感慨道:“京城真是繁华迷眼。”
秦灼笑了笑,“是啊。”
车夫驾着马车穿街走巷,不多时,便回头道:“爷,姑娘,前头就是长宁侯府了。”
“好。”秦灼应了一声,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就在这时,后头忽然传来一声高呼:“让开!”
车夫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一辆马车飞驰而来,将他们这辆青布马车撞得往边上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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