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秦灼打扮完出了西和院,侯府里的小厮婢女见了她都有些两眼发愣。
秦灼有些不太自然地伸手把绣着牡丹的抹胸把上提了提,装作若无其事一般走出门。
她一跨出门槛就瞧见顾公子那两双骑并驾的雕花马车候在前头候着,便快步走了过去。
刚好这时候,顾公子拿折扇挑开车帘往这边看来,瞧见了她,微微一愣。
秦灼走过去就甩了公子爷一袖子风,“你发什么愣?”
顾长安回过神来,有些不大自然地否认,“谁发愣了?本公子就是难得看见你有个姑娘样,还以为自己眼花认错人了。”
秦灼有些无语。
她自打前世去了北疆之后,为了带兵打仗方便平时都是穿男装,即便是后来不整天打打杀杀了,在侯府里养病着女装那也都是穿交领圆领的。
顾长安送来的这套衣裳不光颜色招眼,还是里头穿抹胸内衫,外加薄如蝉翼的对襟上襦和大袖,里里外外叠了三层依旧轻盈飘逸,最适合那些娇娇软软的美人。
她穿着很不习惯,总觉着内衫一直在往下掉,下裙又太长,裙摆及地动不动就会踩到,为了避免摔跤,走路步子都比平时小了许多。
无意间学会了三四成传闻中的莲步轻移,说出去都怕被人笑掉大牙。
顾公子等了好一会儿,见她站在车厢前不说话,也没上去,终于忍不住问:“你不上来,还站那作甚?”
“你出来扶我一把。”秦灼提了提裙袂,有些烦躁地皱眉道:“穿这玩意让我怎么上蹿下跳?”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千金小姐出门要带好几个婢女了,实在是很有必要。
顾长安“啧”了一声,同前头的车夫道:“去给她放个车凳。”
“是,公子。”车夫连忙应声照办。
其实也不是他有意轻慢,实在是先前秦灼上京的这一路上上上下下都没用过车凳这玩意,今儿却是头一次说要用到。
秦灼踩着车凳上去的时候,顾长安走出车厢伸手来扶了一把,“怎么换身衣裳还娇贵起来了,秦大小姐?”
“顾小公子下次自个儿穿上试试就知道了。”秦灼说着,弯腰同他一起进了车厢。
里头很是宽敞,案上茶水糕点一应俱全,她与顾公子各坐一边。
前面车马驾车朝街上去。
秦灼随手拿了一块杏花糕慢慢吃着。
顾长安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忽然皱眉道:“我让人送过来的朱钗玉环你怎么都不带?”
“你还说呢。”秦灼有些无语地看着他,“我要是往头上带那么多东西,脖子还直得起来吗?”
她实在消受不起顾公子那堆珠光宝气的头饰,只选了一支精致华丽的后压带在发髻后,宝石光泽盈于青丝里,长长的流苏垂到了腰间。
正面只用了两支小钗点缀了,越发显得略施粉黛的一张脸明艳动人,丰姿冶丽。
顾长安有些不太高兴,但对着这样一张脸又着实生不起气来。
他闷声道:“算了,看在你长得就很富贵的样子,少带些首饰也没什么。”
秦灼闻言,顿时就觉得手里吃到一半的糕点都不香了,“什么叫长得就很富贵的样子?”
听着不太像夸人的话啊。
“就是……”顾长安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静下来想了想才继续道:“就是那种一看就知是人间锦绣丛里养出来的、金雕玉砌珠玉堆,天下的好东西就该给你……差不多就这样吧。”
秦灼听完,忍不住问他:“你直接夸我生的好看会死吗?用得着扯这么大一堆?”
“本公子真是、懒得理你!”顾长安难得把话说的这么好听,结果就换来她这么一句,顿时就不想说话了。
秦灼也没功夫说那么多。
今天起来连早膳都没吃就出门了,这会儿正饿着,刚好拿糕点就着香茶垫垫肚子。
她一心一意地吃着,完全没意识到顾公子气着了。
顾长安假装看向窗外,在边上等了半天,没等到她来低头说好话,回头瞥了一眼,发现那人正吃得高兴,顿时更气了。
不多时,马车便到了如意楼前。
车马勒马停下,回头道:“公子,到了。”
顾长安拿着折扇在车窗敲了两下。
还没等秦灼开口说话,边上一辆马车里下来四个婢女、四个小厮,立马上前来,掀车帘的掀车帘,摆车凳的摆车凳。
阵仗大的,把别家府邸来此的人全都比了下去。
一时间,楼前众人议论纷纷,都在问这是哪家府上的贵人这样招摇。
秦灼刚把最后一块糕点咽下去,低声道:“我忽然有点后悔出门前没带面纱。”
顾长安闻言,没好气地拿起桌上的锦帕扔给了她。
秦灼把帕子抖开了,拿起来往自己脸上比划了两下,“这个不行啊,太厚了,闷、也没系带,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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