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树武功不错,秦灼是试过的,至于他内力如何就不太清楚了。
不过她方才既然可以听见他同药童说话,那花辞树能听到她和孙魏紫在说什么也不奇怪。
毕竟,小牡丹说话声音并不轻。
“人家孙大小姐冒着大雪过来给我送吃食乃是一片好心,她怕我担心爹爹太过忧虑,特意说些风月趣事给我听,我也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不是?”秦灼丝毫没有在背后说了人家风月流言被人家当场听到的尴尬。
她面色从容得很,反过来问花辞树,“你以前真的救过三公主啊?”
花辞树没理会她,解下狐裘挂在一旁的屏风上,伸手从药童手中接过了药碗,吩咐他“你去外头守着”,便走到了秦怀山榻前。
药童低声应是,退了出去,默默地把门带上了。
秦灼见状,跟着起身走到榻前,“我来喂药吧。”
“我来。”花辞树不咸不淡道:“药的剂量都是有数的,这一整碗得全喂下去才能见效,你早间喂的那碗药,秦二爷有几口入了喉?”
“那……那还是你来吧。”秦灼不同他争了。
她早上喂的那碗,至多也就喂下去了一半,另一半流了出来,用帕子擦了。
当时她还庆幸爹爹还有点意识,能喂下药去来着。
花辞树坐在榻边不紧不慢的,给秦二爷喂药,根本就没有不入口的。
秦灼站在一旁认认真真地看着,想学着点。
两人许久都没说话。
直到花辞树把一整碗汤药都喂了,把空碗递给秦灼。
秦灼接过来,转身朝桌边走去,忽然听见花辞树淡淡道:“当年救三公主的不是我。”
“不是你?”秦灼这就有点想不明白了。
而且以颜家公子的身份,哪怕是来行宫也不可能跟三公主住得这么近的,想来是萧婷那边有意为之。
而且方才孙魏紫看到花辞树住得离三公主这么近,并没有多诧异,反倒像是早就习惯了的样子。
可见萧婷平日里待他不同,也是挺明显的。
人家姑娘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总不可能是一场误会。
而且她听小牡丹提起三公主那些事,隐约想起前世的萧婷似乎是因为心有所属,却被皇帝嫁给一个将军用以巩固军权,没几年就郁郁而终了。
前世秦灼与萧婷并无交集,而且因为无争枉死,她对兴文帝的皇子公主都很不喜。
如今重活一世却无意间跟萧婷有了些交情,既跟花辞树说到了这个,便索性多问几句,若能早点弄清里头发生过什么事,或许三公主便不会年纪轻轻就郁郁而终了。
她这般想着,再次开口问道:“那三公主和其他人怎么都觉得是你?”
花辞树并不急着回答。
他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布包,慢条斯理地打开,取了银针,才不甚在意道:“那日去宫中赴宴的,只是顶着我身份相貌的一个替身罢了,到底发生了何事,我并不清楚。”
秦灼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替身?”
花辞树他爹是手握重兵的节度使,他是颜家为表忠心送到京城来的质子,举步维艰之下,备几个替身多准备几个脱身之法,也不奇怪。
但他那个小替身挺有胆色啊,冒牌货还敢冲出去救人,招来这么一段风月事。
秦灼想了想,忍不住问道:“你那个替身还活着吧?”
看三公主那样,估计是真的对她那个救命恩人上心的很。
若是那小少年因为救人而受罚乃至没了性命,三公主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的。
“秦灼。”花辞树闻言,不由得抬眸看她,微微皱眉道:“我是哪里看着像是动不动就要杀人的样子?”
秦灼连忙道:“不像不像,那我能不能问一下,当日救三公主的那个少年现在身在何处吗?”
花辞树无情地拒绝:“不能。”
秦灼顿时:“……”
大意了。
这个花美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她静默了片刻,又厚着脸皮想再问点些什么。
这回花辞树直接抢先道:“叫什么名长什么样,都无可奉告!”
秦灼一句“我没想问这个”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你能不能闭嘴?话这么多,我怎么给你爹施针?”花辞树已然很是不悦。
秦灼“哦”了一声,当即闭了嘴。
能救爹爹性命的是大爷,怎么样都行。
三公主的事,还是等以后有机会了再细问吧。
花辞树难得见她如此温顺听话,一下子还有点不太习惯,有些不太自然地补了一句:“我有那么多个替身,哪里记得住那日进宫的是谁?”
秦灼心道:你骗鬼呢?
以花辞树这小心谨慎的性子,怎么可能分不清那天是哪个替身在假扮他,别说是做了什么只怕是说了什么都知道的一字不差。
她暗暗默念了三遍:他是来帮忙的。
他是来帮忙的。
他是来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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