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压断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来了。
律师走进来,附耳在她耳边说了句话,“裴先生说,已经为你母亲找到合适的肝源,只要你同意,她可以立刻进手术室。”
温南柠脑子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妈妈也是他的妻子!他怎么可以用她的性命来威胁我?”
虽然他们是半路夫妻,可也相伴了十年,裴晟怎么可以这么冷血无情?
为了亲生女儿,连妻子继女一并舍去?
温南柠心中大恸,不,他们要舍的只有自己,裴晟对她太了解,他知道自己一定会选择救季珊。
太卑鄙了。温南拧气到发抖。
可又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季珊等肝源已经等了很久,医生已经数次提醒,需要尽快手术。
裴晟用季珊来威胁她,无疑是在剜她的心。
律师见她低着头沉默,以为她犹豫,于是双手环臂说着攻心的话,“我言尽于此,温小姐,你最好仔细考虑,说句难听点的,你等得起,你母亲等不起。”
温南柠彻底妥协。
她缓缓抬头,看向律师,“我会认罪,但我有一个要求,这件事不要告诉我妈妈,否则就算我在狱中,就算证据确凿,我也会把这件事公之于众,舆论可不管什么真相。”律师点头,“我会转达。”
…….
城市另一端,因为一个男人的要求,整间医院都在备战,经过了12小时的抢救,手术室的指示灯终于熄灭。
北城最好的外科医生陈志和满脸疲惫地从里面走出来,自动感应门一层层打开,他走出来,摘下口罩面对迅速走过来的男人,“纪先生,很抱歉我尽力了。”
因这句话,原本一夜未睡满脸青渣的男人瞬间变脸,“她……死了?”
陈医生虽然不忍,但还是实话实说,“很抱歉,送来得太晚了,她还有三个月的身孕了,真是可惜。”
“你说什么?”
男人猛然抬头,双目猩红地瞪着医生,“你说她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是的,您不知道?”
男人目光微怔。
难道是那一次?
可他记得诗涵说过没发生什么,怎么会有孩子?
陈医生同情道,“斯人已逝,纪先生,还请节哀。”
他作为医生,生生死死早已看淡,可病人家属不一样,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亲人的永远离开,这种悲痛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安慰的。
他叹了一声,和身后的医生护士一起离开,留下给家属接受的时间。
走廊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
抢救室的门开着,他却不敢走进去看一眼。
男人跌坐在走廊座椅上,垂眸盯着自己的双手,半晌才缓缓道,
“明岘,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不那么轻易接受分手,她是不是就不会开车离开,也就不会出车祸?”
木讷的保镖不知道怎么安慰,干巴巴地说了句,“这是意外。”
“她还有了孩子,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男人懊悔地抱住自己的头,恨不得时光倒流。
他忽然想到什么,眼神阴鸷地瞪着走廊的另一端,似乎那里站着什么人。
不,这不是意外。他近乎偏执地想。
他要让制造这场车祸的人受到千倍万倍的惩罚。
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身,深邃的眸子里噙着浓烈的恨意,一字一句道,“告诉律师,许家不接受道歉和赔偿,我要肇事者,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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