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少年的眼里,它就是个杀人不见血的魔鬼。不仅能听声辨位,准确预判对手的攻击位置和方向,不管是单挑,还是群起而攻之,它都能巧妙躲过毫发无损。而且,它总能找到对手的破绽一击必中,并且精准地避开对方的要害。
所以,尽管少年不停的战败、昏迷,却依然还活着。
少年舒展身体,摊开四肢,眯着眼借助微弱的月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手,过了好久,轻叹一声,弱弱地说道:“喂,木头怪,你还有力气吗?”
木头怪仿佛听懂了他的话,愣愣地转了下脑袋,并没有之前那般敏捷。
“别硬撑着,累了就躺下来一起休息吧?”少年瞪着它,又再说道。
木头怪又微微地转动了下脑袋,看上去愈发的迟钝。
少年像是捕捉到了某种信号,眼里精光一闪,跟着晃晃悠悠地仗剑起身。几个微弱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他扭过头,黑暗深处,躺着更多被木头怪击倒的同伴。
“放弃吧,没人是它的对手。”
“求你别再招惹他了。”
“躺平吧,头儿肯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全都死在这里。”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转过头来冲着木头怪眨眼吐舌,木头怪竟毫无反应。他突然身形一晃,如鹰隼般飞了起来,一道寒光闪过,这个被誉为“一伶当关,万将莫开”把守机关城最后一道关隘的木甲伶卫颓然倒地,身首异处。
这致命一击用尽了少年全部的气力。他落地之后,闷哼一声,两条腿支撑不住,就在他软绵绵的快要倒地的瞬间,用力将长剑插进土中,单腿跪地,如同垂柳般耷拉着脑袋,疲倦地闭上了双眼。
鲜血顺着他的脖子流向剑身,滑落到地面。夜色之下,那身影如雕塑般,与手中寒光凛凛的长剑浑然一体。
山谷里飘起了雪,破碎的棉絮般在朔风中漫天飞舞。
小守卫缩了缩脖子,竭力抿紧颤抖的嘴唇举目山谷深处,眼里尽是悲怆。这是他在这个岛上过的第一个冬天,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老守卫瞥了他一眼,轻叹一声,“再坚持一会儿,快到头儿规定的三十六个时辰了。”
机关道内,少年身形晃了晃,摸索着探手入怀,掏出一颗药丸仰头服下,然后定了定神,再次仗剑起身。
少年茫然四顾,怅然若失,同伴们仍旧躺在他们倒下的地方,他不知道他们是否都还活着,还是有人已经死去。
他顾不了这么多了。只有在规定的时间里,活着第一个走出去,才算是胜利者。少年果断收剑入鞘,跨过木甲伶卫蜷曲的躯干,头也不回地走向关口。
黄泉谷的雪越下越大。
老守卫轻声说道:“走吧,回去复命,一切都结束了。”
一滴眼泪顺着小守卫绝望的脸庞滴落,但他不甘心地回望山谷,突然瞳孔放大,目露惊恐,跟着便是一脸惊喜。
一个少年腾挪的身影如八月流星般,在大雪纷飞的山谷里,拖曳出一抹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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