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误”两字,说的太重,他身为豪族管家,最擅听人话外之音。
对方这是要把大军惨败的罪责归咎到他的身上!
若当真如此,自己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人砍啊。
性命堪忧之下,洪谨不顾身体酸软无力,勉强从榻上起身,急促地解释:
“吾等岂敢对将军有所欺瞒啊?
“那有关贼寇的情报...全都是经过吾等十几家人仔细探询,再三验证过的,绝对不会有误...”
说到这里,洪谨顿了顿,还是不敢把话说死,补充了句:
“便是有所谬误,也绝不会偏差太多!”
见对方神情不似作伪,于禁深吸一口气,沉吟了会。
“若是如你所言,那便无妨。”
言罢,于禁心中已有定计,不由面露微笑,却尽是冷酷决绝之意。
“来人。”
随着他一声大喝,帐外的传令兵听到声响,连忙进帐。
在下属的躬身侧耳中,于禁迅速地下达指示。
“通知下去,全军立刻加快脚步,加速行军。”
“三日内,我要赵县城门显现眼前!”
听到这话,一旁的洪谨心中大急,却还是不禁出声:
“将军,万万不可啊。”
话一出口,已醒悟此举不妥。
果然,下一刻于禁便斜视过来,双目寒芒大盛。
“你们赵县人...”
“都是这般不知礼,不晓事吗?”
话语中的杀意凛然,横溢而出,令洪谨吓的浑身颤抖不停,却还是强自鼓起勇气:
“小人言行无状,还请将军宽恕。”
“只是将军,贼人确实势大且狡诈阴险,您看牛将军的一千骑兵全数覆灭,便是前车之鉴啊。”
“既然如此,小人斗胆请将军三思而行。”
“不如徐徐图之,先召集附近郡县兵力,合流之后,更有十足把握剿灭这群黄巾贼寇啊。”
说着,洪谨伏身叩首。
“小人也是为将军着想,还望将军明察。”
这番言辞颇为恳切,于禁闻言也不由面色稍缓,只是还是浓眉一挑,发出一声冷笑。
“你懂什么?”
“若非念你这次不辞辛劳奔波报讯,也算有微薄功劳。”
“单凭你一介平民竟敢妄言军事,本都尉便要让你领受军法无情。”
“这一次暂且饶你,若有再犯,定不轻饶!”
懒得再看不住拜谢的洪谨,于禁大步向账外走去。
平原之上,夜色之中,
于禁侧头望向远处,那是赵县的方向。
他的双眼尽是昂然斗志。
惊闻恶讯,于禁却依然信心十足。
他已发现了战机。
稍纵即逝的战机。
所以即便没弄明白贼人是怎样让牛盖惨败至此的,他也不想继续探究。
只要自家对手确实是不足万人的黄巾贼寇,足矣。
于禁自认对黄巾贼足够了解,在结合自身行伍作战的经验,便可以肯定一件事。
以黄巾贼的战力不堪,要想全歼一千骑兵,不管如何设计埋伏,付出的代价也绝不会轻。
伤筋动骨,在所难免。
对方恐怕更万万不会想到,己方刚逢大败,不但不迟疑谨慎,反倒锐意进取,再度攻城吧。
出其不意,趁敌虚弱。
只要能打贼人一个猝不及防。
于禁便有把握反败为胜,扭转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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