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辅兵长刀劈空,见黄大光也已倒在地上,用力一扭身子,想把手里长刀抡圆一圈,重重砍在黄大光身上。
“砰!”一声轰鸣,十步外白雾升腾。
一个黄大光的护兵冲上去,抬手三眼铳对准他,就是一轰,弹丸带着强大的力道,正打在那辅兵带着老鼠尾巴的脑袋瓜子上,登时脑浆鲜血四溅,其状甚是惨烈,身子一歪,就躺倒地上,一动不动。
那边黄大光踹到清军辅兵后,只见他用双手在地上用力一撑,人便向前滚起,顺手左手从靴中抽出解手刀,用力插在那被踹倒的辅兵脖项之中。
他用力拔出解手刀,一股鲜血自那辅兵脖项穿涌而出,他伸出一只无力的大手拼命捂着刀口处,却止不住鲜血涌出,本想喊叫求救,刚费力的张开嘴,一口鲜血便自他嘴里喷出,人在地上无力的挣扎着。
黄大光站起身,看见不远处,马厩简陋的栅栏边,两只黑手死死箍住一个辅兵脖项,一只脏手抓着一支箭矢,不住的捅刺着辅兵脸面部,旁边还一个吓傻了的瘦弱男子。
那清军辅兵一动不动,双脚无力的摆在那里,双手自然下垂,脸上千疮百孔,已是不成样子。
黄大光走过去,大声喝道:“嘿,停手啊,老子还要这脑瓢换赏银嘞。”
那三人此时才反应过来,勒着辅兵的黢黑粗手,缓缓松开,那辅兵“咕咚”一声栽倒地上。
三个人大喘着粗气,那粗犷脸庞的壮汉嘴里嘟囔着:“报仇啦,报…报仇……啦……”
那只脏手仍是死死握着那半截箭矢,竟不知道松开,他旁边的瘦弱男子,好似此时才清醒过来,“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一时间涕泪横流。
黄大光懒得再理他们,转身看向周围,清军辅兵杂役包衣阿哈死伤惨重,马厩南边丙队也是杀伤颇多,看样子还捉了几个生口。
丙队队官于金提着夹刀棍走了过来,身上也是沾染了许多血红颜色,远远的就大声说道:“尽是些辅役包衣,连个娘的狗鞑子步甲都没得。”
黄大光咧嘴笑着道:“总爷要我等救下这些乡老,依总爷军令就是啦。”
说完挥手叫来护兵,对他们说道:“清点一下伤亡,活鞑子都捆喽,活不成的直接砍脑袋瓜子。”
几个护兵答应一声,就转身而去。
“俺要跟你们杀鞑子。”一个瓮声瓮气的低沉声音传来。
于金一愣,扭头看着黄大光,黄大光咧着嘴笑了笑,又朝木栅栏方向努了努嘴,说了句:“那边嘞,黑汉子不赖。”
于金转过头,看着马厩内,三个人也正望着他。
一个瘦弱的男子,年岁不大的样子,面上还有未消退的惊恐之色,应该不是黄大光嘴里的黑汉子。
一个略为粗壮的老汉,脏兮兮的黑红色大手紧紧抓着半截箭矢,箭头上还挂着些碎肉浆汁,看年岁有些老了,不似刚才那说话的汉子。
再看第三个,黝黑的脸膛甚是粗犷,却挂满暗红色的碎肉和不知名的浆汁,膀大腰圆的很是粗壮。
一双大手看不出是黑的还是红的,胳膊膀子上满是未退去的青筋,两只大眼睛正死死瞪着他,瓮声瓮气的低沉声音再次传来:“俺要跟你们杀鞑子。”
于金被那黑汉子着实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笑着骂道:“狗鞑子,不是好杀才,你还是回家种地去吧。”
若是平时,他真可能把这粗壮的黑大汉收进队里,可现今是在前线战场,拉他进军伍,就是要他的命一般,光有好身板可不行,战场搏杀,没有几个月好练,上去只有送命的份。
黄大光转过身,对于金低声说道:“这汉子不赖的,杀了一个鞑子辅役,有点可惜喽。”
于金没有说话,他转回头又看了一眼那黑壮汉子,不由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随着黄大光一起走了开去。
“俺要跟你们杀鞑子。”瓮声瓮气的低沉声音从他们身后再次传来。
此时,护兵已然返回,向黄大光和于金回报着战场统计清点的结果。
此战,斩杀鞑子辅兵杂役七人,俘三人,皆有伤;斩杀包衣阿哈十一人,俘九人,内五人带伤;缴获完好马骡一百八十九匹,带伤马骡四匹。
我方伤三人,皆属轻伤,均无大碍。
黄大光和于金站在马厩旁,抬眼凝望着北边不远处的马坊村口,一排排披着红色斗篷的大明精骑,正打马冲进马坊。
他们迎着深秋的晚霞,泛着黄色的阳光照耀在骑士们身上,犹如一道耀眼的红云,踏着金光而来,将要收割侵略者的头颅一般。
“下雪啦!”黄大光突然伸出手掌,又抬头凝望着天空,低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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