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前方那匹赛驹的强大,让它有了此前从未有过的战意。
看不见的彩色的光芒从黄金书生的体内喷涌而出,随后迅速朝着前方的魏白射去,犹如一道锁链一般将两马紧紧连在了一起。
原本愈发粗重的呼吸有了一瞬的停顿,随后开始好转,就像是寻找到了能源的机器,补充着所缺失的机能。
“月在天驷已经逼近万户挚翊,后方四个马身,黄金书生已经赶了上来,万户挚翊无法摆脱追击,月在天驷,是月在天驷率先踏进最终弯道,但是后方的黄金书生迅速追赶,两匹马已经彻底甩开身后的马群,万户挚翊后劲不足,无法跟进,要在弯道中决出胜负么,这是何等惊人的决策!”
魏白的气息已经显得几分紊乱,连同着身体的彩色锁链从魏白的身上不断地汲取着体力,这对魏白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四肢传来的酸涩感如此清晰,让魏白甚至有了自己在减速的感觉,但是赌徒的效果依旧,带动着四肢大步的迈进。
咬紧牙关,魏白的目光锁定在了终点线,接下来,他便要将所有的一切都托付给他所坚信的根性了。
在三岁年就突破七百的属性,这种碾压一般的属性!
“技能短兵相接发动...”
“技能干扰发动...”
脚下的步伐再度变大,魏白的全速已然如此在距离终点六百米的时候展露无遗,而红色的光芒传向身后所有赛驹的眼部,似乎在所有赛驹的视野两侧竖起了一道无法探察的墙,使得赛驹们的视野变得狭窄。
不少的赛驹立刻陷入了焦躁,而有些赛驹依旧冷静地奔行。
恰如黄金书生。
缩小的视野丝毫不影响黄金书生意识到前方的赛驹只有魏白一匹,只要超越魏白,便是超越了一切。
黄金色的马体在日光的照耀下似乎散发出了金光,犹如一把金色的利剑,朝着前方笔直地撕裂而去。
这一幕让场中的不少观众都有了一瞬的恍惚。
似乎那一年的黄山园田,也有着这样一柄锋利到了极致的金色利剑,从马群的后方一路撕开了一道巨大的缺口。
魏白并不知晓这一切,当他犹如一位赌徒一样将所有的体力都投入到了当前的奔跑中后,他就已经赌上了他所拥有的一切筹码。
体内的体力渐渐流干,转而成了一种被燃烧着的无形的能量。
同样金黄色的马体,在日光的照耀下却显露出一种如同火烧一般的赤色,就连额前的龙纹,都似乎披上了一层赤红的鳞片。
渐渐模糊起来了的思维中,莫名多了一个想法。
这正燃烧着的能量若就是根性的话,那火事场竭力...
似乎是唤醒了体内某种潜藏着的潜力,本已空荡荡的身体似乎又开始涌出力量,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补充,却又让魏白感受的如此清晰。
如此玄妙...
思维逐渐清明,听着身后那匹赛驹的喘息声与马蹄声,魏白轻轻合上了双目,感受着那突如其来的感觉。
本应伴随着闭眼而失去的平衡反倒更加维系,泛着赤红之色的身躯冲破了前方的风障,踏入了最终直道。
前方一片坦途,沉浸于体内的意识,将一切都交给了这具躯体本身。
陈莫奢的身体用力地推动着身下的赛驹,而后方的赵令于也同样如此。
这两名从出道以来就竞争着的骑师,在如今这场至关重要的赛事上,成为了胜负的最终决定者。
后方的马群此时纷纷地加起速来,但是此前被落下的过远的距离,让他们完全无法追上。
此方竞马场,这场菊花赏,已然是陈莫奢与赵令于之间的比拼。
他们都是天才出道,他们都在二十岁前完成了大部分骑师无法企及的成就。
华夏最年轻的三冠骑师!世界最年轻的凯旋门赏骑师!
两名从出道以来就不分高下的骑师终于要在今日,分出高低了。
是华夏史无前例的双三冠骑师以及无败三冠骑师的陈莫奢,还是打破无败传说、证明最强的赵令于?
“月在天驷两个马身率先踏入最终直线,四百米的标志牌就在眼前,身后的黄金书生,胜负要决出在两马之间了么!陈莫奢骑师已经打鞭,但是后方的赵令于骑师气势更盛!互不相让!互不相让!迎着在场十数万的观众,胜利即将就要决出,是月在天驷率先踏过四百米线!”
“月在天驷依旧维持高速,黄金书生转至外侧加速,开始缩小与月在天驷的距离,黄金书生,要成为击败无败的尖刀了么?月在天驷依旧维持领先,但是黄金书生已经缩短一个马位,仅剩一个马位差距!是月在天驷,还是黄金书生?”
“最后的两百米!最后的两百米!距离胜利最后的两百米!后方的雨上晴天已经赶了上来,但是距离还是稍远,距离还是稍远!反倒是黄金书生已经实现了并排!黄金书生已经实现了并排!无败三冠的传说要破灭了么!无败三冠的传说要破灭了么!”
赵令于的牙齿抵住了舌尖,些许的铁锈味在口腔中流转,余光微扫,恰好对上了陈莫奢同样扫过来的余光。
这对一起玩游戏、一起旅游、一起交流心得、一起训练、一起比赛...一起过太多事的最好朋友,此时就像是陌路上的逆行者。
最后的两百米,当尘埃落定之后,他们还会如平时一样要好,但现在,他们便是此处最敌对的两个人。
陈莫奢的手臂微微颤抖,这不止是紧张的缘故,这个正值巅峰的男人已经用上了全部的气力推动着胯下的赛驹。
“天驷!”不知何缘由,就有了这样子嘶吼一声的冲动。
狂风冲入嘴中,让陈莫奢是这样难受,断断续续的嘶吼声蔓延开来,传到身下。
他要将他全部的心意,通过他的声音,送达自己的赛驹心中。
蓦然睁开了双眼,魏白的嘴角已是展露笑颜。
身上的赤红之色愈浓郁,鼻间吐出的鼻息也似乎有着火星。
虽然赌徒的效果出乎了魏白的意料,黄金书生的技能又如此刁钻。
但意外之后,胜者终将是他。
脚下原本一直维持的速度再度增快,还有着反超势头的黄金书生一下子就被甩开在了身后。
风声盛极一时,火势更烈。
火事场竭力的发动提示音并没有在耳畔出现,反倒是在视线里逐渐消没,转而出现了一个全新的名字。
前方的道路再也没有了阻碍,身边也没有了其它马的身影。
那一年,陈迦南的一鞭子打醒了沉于火事场中的魏白。
而此刻,陈莫奢的一嗓子吼醒了探寻技能本质的魏白。
这或许也是一种传承,一支血脉,联通了彼方的天国与此刻的黄山园田。
‘赌徒的胜利是什么样的呢?’在心底轻声自问,魏白没有自答,也不打算听得一个答案。
答案就在眼前,就在这黄山园田的最后一百米。
“黄金书生即将实现超越,黄金书...是月在天驷!月在天驷迅速脱出、超越了黄金书生!最后的一百米!是月在天驷!月在天驷啊!这就是无败二冠马的气魄!黄金书生追赶不及!月在天驷踏过五十米线!这就是月在天驷!这就是月在天驷!”
“月在天驷率先冲线!月在天驷率先冲线!一百米超出五个马位,何等恐怖的末脚,五个马身压胜,是菊花赏的新纪录!大震撼又如何,这才应是世界赛马人的瞩目之处,月在天驷一着!无败三冠达成!时隔五十一年,华夏迎来了她的第三匹无败三冠马!这是一场历时五十一年的孕育,孕育了华夏血脉之集大成!”
“月在天驷!这支血脉!始于无败三冠,统含了五匹三冠马,十一场优骏优牝,三度国际赛马杯制霸,G1胜鞍更达数十!”
“继王权之血,承宫阙之冕,踏影之史诗,拥盛夏之息,秉原子切割之器,司爱之名,掌天命,是天所眷,为一族之所极!这便是月在天驷,这便是华夏最强之血!”
逐渐停下脚步,魏白最终停在了看台对面的赛道中央,转过头来,整个看台尽收眼底。
‘确是一片大好风光!’
微风拂过,惬意地眯起眼,魏白,如此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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