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夫人低泣一会,道:“妳们知道,你父亲与节度使李大人,同窗于飞仙山清剑宗。与李大人彼此投契于心,想为江东尽一份心力,力邀紫竹苑、南湖苑、西溪苑与清剑宗玉泉苑,共同主理江南道,众苑奉你父亲为帅,统筹江南道兵事。如今,云天将江宁府尹赶出江宁,这是你父亲绝不容许之事。”
南霜天软声道:“事情未到绝地,大哥并未自立,也并未起兵造反,相信二哥绝对有办法。”
南夫人摇头道:“你父亲为此,将帅印缴上道府,辞去兵马大元帅,由此可知事情的严重性。你父亲择善固执,云天傲气冲天,两父子谁也不让谁,这么一对撞,只怕有人要受伤。”
南雨天在江阴受南风天一顿骂,不再一派天真,这时道:“不当兵马大元帅不打紧,二哥定能撑起南府。”
南霜天道:“是的,娘,大哥也是聪明人,定然知晓父亲的用意,回头是岸。”
南夫人又是摇头,低头沉吟不语,泫然欲泣。
这时,门卫来报,节度使李大人亲自过府探病。南夫人收拾妆容,霜天、雨天扶着南夫人至正厅迎接,引李节度使至病蹋,南夫人遣开女婢下人,霜天、雨天也去偏厅等候,方便三人谈话。
节度使李景瀚望望南帅南元,见其神情萎顿,想南元一生耿介,戎马一生,打出江南道一片天,他身为南元摰友,深知他的为人,这时安抚道:“元兄,切莫心急,保重身体要紧。”转头向着南夫人道:“还有,心蝶也是。”
南帅哀声叹气道:“景瀚兄一生为江南道尽心尽力,在这天下十道藩镇割据的世道下,几人能识。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岂是只有对兵者而言,对主政者,更是如此。”
节度使却笑道:“景瀚一生能识元兄足矣,何必世人皆知。”
南帅道:“世人皆道景瀚兄有赖南府,才能稳当节度使,却不知南元实依赖着景瀚兄。唉!莫说世人,便是自己亲身儿子也是如此。”
南夫人闻言又泫然欲泣,泣道:“元哥与景瀚哥是清剑宗过命交情,交契于心。云天自小在南府长大,未尝过世态炎凉。又凡事以元哥元帅为模板,难免妄自尊大,目中无人。”
南帅摇头道:“心蝶护儿心切,忘却初心哩,既然我们志在天下十道,便该以天下为念。云天既然选择身兼江宁府尹,便当承受后果。心蝶若只一味护儿,反倒害云天走上藩镇邪路。”
节度使不赞同道:“元兄会否矫枉过正了?云天就算身兼府尹,也算不了藩镇。”
南帅正言道:“主兵者若想干预朝政,容易倚兵自重,便是藩镇,这是南某的信念。”
南夫人低头无语,节度使一时也难以回话。
节度使只得转移话题,又道:“元兄自去帅印,又卧病在床,江南道府上下惊恐万分,元兄还是早日收回为好。”
南帅拒绝道:“景瀚兄位居节度使,掌江南道三十二州,应以江南道为念。江南道近年书院培养不少人才,岂有我南元一倒,江南道无以为继的道理。”
节度使也摇头不表赞同道:“不然,元兄,此时此刻江南西直正值用兵之际,主帅者不宜更动。若不与道西将军同心,重蹈二十前松涛书院覆灭之辙,尚未可知。”
南帅仍是摇头道:“江枫将军与柳白衣军师已站稳湘南三江口,进可占荆湘之地,退可守三江口,与二十年前我们一味躁进不同,更何况,江枫将军早已控制荆湘地区。”
节度使道:“元兄为何坚不收回帅印,景瀚不解。”
南帅道:“我儿云天敢兼江宁府尹,无非借南府名头,领天应熊威军。今南府帅印已缴,云天应熊威军上将军的身份便存疑,如此有益于道府收回兵权。”
节度使道:“如此便以风天为将军,代行元帅之职。元兄莫要再推托,这是景瀚所能想到两全其美的方式,其余将领,景瀚不放心。”
南帅望了景瀚一眼,道:“好吧!就依景瀚兄所言。”
南夫人出声道:“那么,云天这孩子怎么办?”
节度使安抚南夫人,道:“心蝶莫急,会有办法的。”
南帅沈道:“去掉他天应军将军名号是免不了的,接下来就看孩子的选择了。若选江南道,便只身来请罪,若选自立,咱们也只能将他打垮了。”
节度使道:“元兄打算自己前去江宁吗?”
南帅叹首:“若其他人去,只怕云天这小子不服气,我去,可以权衡利害,居中调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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