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跪在仁心堂前头,直磕头:“求你救救我家孩子吧。他是我们家独苗啊。我男人死了,只给我留了这么点骨血啊。”
人群也飞快议论起来。
“这是西四坊豆腐刘他家的的刘寡妇吧?她男人三年前伤寒死了,留下个孩子今年才七岁吧?”
“是啊,说起来也怪可怜的。”
“孩子这是怎么了?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听说是被丸子呛到了,才一刻钟呢,转眼就没气了。”
“没气了都往这里送?”
……
陈老板赶紧上前看了一眼,一见就乐了。那是一个七岁左右的小孩,面色红胀,喉咙处鼓着小包,已经没气了。
这小孩竟真死了。
死了好啊。
他还没来得及找出三两个快死的病人来讹这女医,这就送了一个上门了。他倒要看看这劳什子的女医拿死人怎么办!
说不定今儿个这仁心堂就要倒在这死孩子身上了。
可真是天助他也!
沈太医赶忙上前检查一番,小声对蒋明娇道:“人真的死了。”
那小徒弟脸瞬间就变了,驱赶着那女人和孩子道:“去去去,都已经没气的人都敢往这儿送,是不是故意砸人招牌呢。”
要不是知道时间上来不及,他都怀疑是他老东家干的了。
那姓陈的可一肚子坏水呢。
蒋明娇却摆了摆手,示意沈太医与那小徒弟噤声,上前认真检查了一番。
刘寡妇被小徒弟挥苍蝇似的驱赶着,仍不肯走,一个劲地哭:“都怪我,不该吃饭时和孩子说话,一不留神,丸子滑进去了,孩子当时就喘不过气了。大夫,求求您了,救救他吧。我就指着这一个独苗过活呢,大夫,求求您了……”
一抬头,她却望见面前不是熟悉的仁心堂的大夫,而是个相貌平平无奇的女人。登时她就哭得打了个嗝:“……怎么是个女人?”
蒋明娇抬头看她:“我就是个女人,这孩子你还要不要我治。”
刘寡妇登时迟疑了:“仁心堂里其他大夫呢?”
家里男人死了,她里里外外得一把抓,好几日没出门了,并不知道外头传闻。
今儿个,她往仁心堂来,是冲着沈太医和他女婿的。这突然换了个女人。不是她瞧不起人,女人除了洗衣做饭还能治病?
蒋明娇见此就撒了手,转身往回走。
沈太医叹了口气,上前露出伤手:“刘大娘,知道你是我们仁心堂的老客,认我的医术,可我的手伤了,只怕是治不了病了。您也别瞧不上刚才那位,她是我们仁心堂新请的坐堂大夫,医术比我还高。不过你的孩子已经断气了,医术再高都没用了……”
刘寡妇却只听见了你一句话:“您说那大夫的医术比您还高?”
沈太医迟疑点头。
不知蒋小姐医术到底如何,但那一手凭面鉴病的本事,是他没有的。
刘寡妇心一横,索性膝行着朝蒋明娇追上去,一个接一个地磕头:“求,求女大夫救命,求女大夫救命!求女大夫救我的孩子一条命!”
旁边有人道:“这都没气了,怎么救?这不是坑人大夫呢。”
小徒弟急了,连拉带拽要把刘寡妇拖走:“去去去,这人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死人还敢要大夫治病?故意找茬的吧。”
沈太医也急了:“刘大娘,都和你说了,这孩子都断气了,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蒋明娇定定看了刘寡妇一眼:“你确定要我替你孩子治病?”
刘寡妇咬牙道:“确定。”
孩子已经没气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现在管它女人男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只要能救她壮壮,她都愿意试一试!
小徒弟以为自己听错了,当即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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