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子如害子。
爱之深痛之切。
长辈爱子女。
无外如此。
魏国公夫人又絮絮叨叨叮嘱许久,直到天色实在再不能耽搁,才将蒋明娇放走。
蒋明娇离开时是红着眼眶,一步三回头的。
正房再次恢复死寂。
魏国公夫人一人在椅上枯坐许久,才沉沉吐出一口气,用手肘撑着太阳穴,不轻不重揉了起来。
“姚黄,上次让你准备的银两如何了?”
姚黄一惊:“老夫人,那些可是您预备着府里有个万一时,给几位小姐少爷的救命钱。”
她说到一半卡了壳。
——如今不就是那‘万一’吗?
气氛陡然沉重。
“把银两先备着吧,省得到时候被打得措手不及。”魏国公夫人声音疲倦。
那一个方才在正房挥斥方遒,信手指点阖府上下,沉着冷静若顶梁柱的老者,终于露出了疲态。
她不是不犹疑的。
魏国公确实曾在失踪半年后,带着苗疆某部落首领脑袋,率领着部下大胜而归。
但当时的魏国公正值壮年,方才三十一岁。
今年的魏国公已七十有三。
谋逆,亦并非小罪。
昭仁帝虽不若先帝般多疑轻信——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但最是难测帝王心,谁知道此番昭仁帝会不会心生动摇。
只是所有人都可以乱,但她绝不可以。
她必须稳住。
“今天一早上都没休息好,扶我进房歪一歪吧。”魏国公夫人休息了片刻,正欲让姚黄搀扶她进屋。
门被轰然推开。
魏清轩身着墨黑色短打,佩着一个利落的云锦腰带,抱着一把寒铁长剑,望着魏国公夫人道:“祖母,我也要去边疆。”
未等魏国公夫人回答,他已一字一顿沉着开口道:“祖母,我知道事情并不如您说的那样简单。您把我留在府里,根本不是让我巡逻,你是故意让那些侍卫监视保护着我这府里唯一的男丁。你怕有个万一后,府里会断了后。”
魏国公夫人刚欲说话,闻言又沉默。
“但祖母……”清瘦的少年如青松般立着。背后正午清透阳光笼着他,让他身形恍惚间竟有了成年人的坚毅沉稳,“但祖父和您,父亲与母亲把我抚养长大,教会我一身武艺,将忠孝无畏刻入骨血,不是让我在关键时刻当缩头乌龟的。”
“祖母,我要去边疆救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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