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
若不知女神医拿出的五十万两银子还好。百姓们既已知道了女神医为甘州城,拿出了五十万两,做出了这么大的付出。
他摆再多粥铺药铺,都只能是杯水车薪了。
对比太惨烈。
与其继续丢人现眼,还不如及时止损,还免得白费粮食。
“……可是。”下属咽了咽口水才道,“咱们的粥铺与药铺关关关不了了,它它它们被人围了起来。”
阎洪河一瞬扭头森然盯着下属。
下属声音吓得愈发小了:“就是今天去闹女神医事的人。女神医说过不让他们住居住点,就没人会收留他们了。”
“他他他们被百姓们用石头砸跑后,回到了居住点就发现自己的铺盖和生活用品,被人扔了出来。”
“他们无路可去就把咱们的粥铺药铺当家了。他们现在就睡在咱们粥铺旁边,说就等着咱们明儿一大清早的粮食呢,还还还说日后就靠着咱们粥铺吃饭了……”
“要是我们把这些人赶走了,他们他们他们肯定会闹起来的……”
他越说声音越小。
因为阎洪河面庞已由铁青转为锅底般的黑了。
阎洪河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闹起来就把他们赶走。我阎洪河还怕过一群泼皮无赖不成?”
下属以极小的声音道:“可、可可将军,咱们前期为了和女神医作比较,已经放出话说咱们粥铺一定会一直开下去的。如如如果现在反悔的话,把这群人赶走事小,咱们营造的声誉就全没了。”
——女神医说得对,这些泼皮无赖就是吸血的蚂蟥。
而他们已经被蚂蟥缠上了。
阎洪河一时语塞。
事情还真是这样。
他一开始开设粥铺药铺,便是为了获取民心。若朝令夕改定然会引起民众反感。
一切就将前功尽弃。
情势风云斗转的变化,令他一时竟骑虎难下了。
“那就给,他们要多少给多少。”阎洪河面庞青了红红了黑最后转为铁青,咬牙吐出一句话,恼羞成怒地转身扭头就走。
“将军……”下属小跑着朝前追了两三步,硬着发麻的头皮,又艰难开口提醒道,“那那买粮食的钱……”
阎洪河:……
因晚来了一步,甘州城的粮仓被牢牢握在阮靖晟手中。阎洪河用尽各种办法,都没办法安插人进去拿到粮食。
这些天施粥的粮食,皆是他用过去人脉,花了大价钱,在外地买了运来的。
若能是收买到人心还好,他最后得了那滔天大功,这些投入都只是小意思。
现在这明显是个烂摊子,他还要往里头砸钱……
憋屈与愤怒下,阎洪河许久才咬着牙根说出一句。
“买!”
下属应了一声是,一刻都不敢多留地跑了。
阎洪河冷冷注视着他离开,才扭头大步走在走廊上,被刺目阳光劈头盖脸一照,竟有了眩晕的感觉。
心,痛到滴血。
这都叫个什么事!
……
·
甘州城。
东六坊主干道上。
远处的天空呈现阴沉的烟灰色,目之所及视野的尽头,七八名汉子正热得只穿单衣,将雪白毛巾搭在肩膀上,动作不一地挥舞铁锹,热火朝天的挖掘着。
“来搭把手。”
“好嘞。”
“一二三起。”
“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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