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才将将从东方升起,露出半个通红的身子,将半边天空晕染出了层层叠叠深浅不一的红。贡院门口的朱红木板上,尚且空空荡荡,青石板广场上就围了一堆人。
考生、家属与许多专程来看热闹的人将广场围得满满当当。
人声嘈杂鼎沸热闹至极。
今日众人议论的主题依旧是三个京城天骄才子。
“哎,听说牛公子这回是真的大病了一场。三天前才刚刚能够下床走路,现在脚步仍旧是虚浮的。而且因为身体实在扛不住了,他最后一道策论题都没有做完,实在是太可惜了。”
“是啊,牛远道牛公子当年可是大周最年轻的举人。若是他今科能中了一甲,可能是最年轻的榜眼探花或状元了。以他平时的水准来说,原本一甲应是十拿九稳的。可看如今这情况,悬了。”
“别说了。蒋公子也病得不轻,直到昨天平阳侯府门口才没大夫往来。虽然席号不比臭号致命,但蒋大公子身体不好,病得估计不比牛公子轻。哎……今科科举这情况真是……”
“那你们猜猜今科一甲会是谁?”
“我看薛公子状态倒是不错,若是发挥得当的话,应当有他一个吧。”
“其余的来自江南扬州城的贺然还不错,在蒋公子与牛公子发挥失常的情况下,说不定真能得个榜眼。”
“沧州城的一名叫江陵的举人还不错,是沧州城的解元,发挥得好也不是不能夺个一甲。”
“哎,现在想想仍是觉得蒋公子与牛公子实在可惜。”
……
人群后方。
刚刚痊愈的牛远道瘦了一圈,原本合身的朱子深衣如今格外宽大。立在原地听着众人说话时,他面色都是苍白的。
蒋奕文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昔日明阳先生都是二次科举才一举夺筹的。牛弟,你还年轻。”
这次科举的三大才子里,薛青虽分得一个小号,却对答题状态影响不大。蒋奕文是装病,本身状态亦在巅峰。只有牛远道是真的被臭号影响,生了一场大病,状态发挥失常,也不怪他失魂落魄。
牛远道扯出一个笑:“蒋兄也是,听说你也病了许久。”
蒋奕文却只笑了笑:“牛弟,若是我说我没有病,只是怀疑我们的倒霉不止是运气原因,而装得病呢?”
成绩马上就要揭露了。牛远道是受影响最大的人。
蒋奕文不愿意瞒他。
牛远道缓缓睁大了眼睛,尽管面庞上满是病态,却仍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太好了。蒋兄,在整个国子监里,我只服你一人的文章,大家也只把你作为我的对手。我这次是没办法与你争状元了。你可一定要考好了,证明作为对手的我水平亦不差。”
蒋奕文在内心轻叹一声,面上轻笑着:“我会的。”
不是所有人在倒霉时,都有宽宏坦然的气度,衷心地祝福竞争对手的。
牛远道年岁虽小,却是个坦荡的君子。
说话间。
有两个身穿红袍的小吏,一人举着一张黄纸榜单的一端,从贡院里走了出来。
https://shenhaiyujin.com/book/36961/9898986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