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殿一片愕然,齐候和大臣们都惊讶地看着江寒,认为他一定是疯了,在禁军如云的齐王宫中竟敢威胁齐国君臣。
高伯哈哈一笑,轻慢无礼地尖声道:“还墨家钜子,也不想想,你该如何走出这六尺禁地?”
江寒举剑过顶,大喝一声:“高伯想试试我手中宝剑锋利否!”
江寒的愤怒,在于他感到,天下人似乎完全忘记了墨家铲除暴政的力量。
说起来,墨家和齐国还是有些渊源的。
墨家总院就在齐国临淄,墨子大师在齐国云梦山隐居,前任钜子孟胜是齐人,就连江寒都在齐国长大。
他实在不愿意看到齐国误入歧途,苦了齐国百姓,他对高伯的杀心是真实的。
看着江寒凌厉的眼神,高伯脊背发凉,后退了一步。
“江寒,高氏亲军会将你碎尸万段的!”
江寒冷笑道:“不除你等奸佞权臣,岂有齐国变法图强之时?”
齐候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殿中大有一言不合就血溅五步的势头。
高氏是齐国的老贵族,部族五万余人,占据齐国封地二百余里,不宜得罪。
可墨家是天下显学,别人不了解墨家的实力,他作为齐国国君还是了解的,毕竟墨家总院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别的方面不说,就单一的墨家冶铁的技术,如果交给了别的国家,都足以让齐国头疼。
更何况墨家非攻院的游侠,那可都是天下顶尖的高手。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如果真的把墨家钜子杀死在宫中,那他这个齐国国君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一时间齐候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公子午看到殿中剑拔弩张的气氛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十分兴奋。
他悄悄的握紧了腰间的长剑,只要江寒敢暴起杀人,他一定拔剑相助。
在临淄城中有墨家的支持,加上他与国氏、栾氏的力量,换一个新君也不是什么难事。
“诸位稍安勿躁,让本候考虑考虑。”
齐候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墨家绝对是一股可以左右战局的力量,墨家要是真的铁了心帮助燕国,齐国讨不到什么好处。
江寒叹了一口气,拱手说道:“齐候,之前所说的,是我作为墨家钜子的公心,接下来要说的,是我作为齐国士子的私心。”
齐候的脸色微微动容,坐直了身子:“先生请讲。”
“齐、赵、燕三国,互相接壤,互有争端。”
“齐赵两国是禀丘之争,二十五年前,田悼子去世,太公田和继位,不久后,便有田氏宗室子弟公孙孙、公孙会举旗造反,田布清剿做乱者,杀掉了公孙孙,而公孙会则据守廪丘投靠了赵国。”
“禀丘自古以来就是齐国的故土,太公在位时,一直想把禀丘收复,可是一直没有如愿,所以齐国与赵国的仇怨,要大于燕国。”
“而燕赵两国则是中山国土之争,两国都把中山国视为囊中之物,因为中山国土地的事情,多次发生战争,燕国与赵国的仇怨,要大于齐国。”
“何况当年赵国依靠齐国的叛乱获取了廪丘,但由于其总体国力上在处于颓势,单单依靠自身的力量很难保证廪丘不被齐军攻陷。”
“因此当上将军田布带大军前去讨伐的时候,赵国也只能求救于韩、魏,三晋伐齐,才让太公没有收复失地。”
“魏、赵、韩三国是兄弟邦国,唇齿相依,单论一国实力,齐国便是面对最强大的魏国也不惧怕,但是三晋同盟,齐国也只能忍气吞声。”
“君候如今要与燕国开战,最有利的就是赵国了,既然齐国和燕国都与赵国有仇,君侯何不交好燕国,共同对抗赵国呢?”
“齐国如果与燕国结成兄弟盟约,让燕国在中山国境内牵制赵国,禀丘失地,唾手可得。”
齐候剡虽然贪图享乐,目光短浅,但也明白江寒说出的这些话都是金玉良言。
“先生之言,田剡受教了。”齐候剡站起来向江寒深深一躬:“我立刻派使臣前往燕国。”
说完,齐候剡看向了殿中的大臣,开口问道:“谁愿意为国使,前往燕国?”
高伯脸色铁青,仰着头沉默不语。
鲍伯和庆伯也是满脸的愤慨。
不发动战争,就不会有新的土地,他们就不会有新的封地。
至于百姓和士卒的生死,与他们这些贵族何干?
国伯上前一步:“老臣愿意代君上出使燕国。”
“哈哈哈,好!那就请国伯带上本候的国书去见见燕公。”
江寒见已经说服了齐候,拱了拱手:“君候明断,在下告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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