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锁要什么,他都会给,命也会。
“不行!皇儿,快回来!”
明仁帝在呼喊。
江锁咬着唇,双眼血红。
门外大雨开始倾盆而下。
雨滴声汹涌地砸在众人的胸口。
山风凌厉呼啸,像人在尖叫。
刑戒卸下自己肩头的绣春刀,天真烂漫地笑道:“给你刀。”
正在此时,公孙渊从胸腔处爆开一声怒吼,伸长了脖子朝刀刃上抹去,顿时,鲜血四溅,湿透了锦衣卫的半张脸。
秀娘看到了,几乎晕厥,也闭上眼,向前一倾,在刀刃上割断了自己脖颈上的动脉,鲜血喷涌,瞬间便流了一地。
“娘!”
路骁霆喊得撕心裂肺。
秀娘流着泪看向儿子,封嘴的布条被眼泪浸湿。
江锁看不出秀娘的表情,心跳停顿了片刻,万箭穿心一般的绞痛。
她的脸上还挂着笑,只是笑得太假、太失真,血水淌过脸颊,像泪一样。
山上的雨,下得更大了。
“你看,窗外好大的雨。”
刑戒递出绣春刀的刀没有收回,还在笑:“那是你无法抵御的风暴。”
江锁垂着头淡淡道:“我无需抵御,我就是风暴。”
电光石火之间,祁溶腰间的长剑被江锁拔出,小小的玄黑色黑影如风一般刮到了刑戒面前,劈头就要砍下——
刑戒立时抽出绣春刀,举过头顶抵挡。
他比江锁足足高了一头,终年浸泡在锦衣卫,不论是招式还是内力,都远胜于她。
江锁进攻刑戒,无异于蚍蜉撼树。
刑戒露出了无所畏惧的甜笑。
谁知,江锁不过向上虚晃一剑,然后,压低了剑柄。
所有人都还未来得及反应,江锁从下而上,将刑戒捅了个对穿、对角。
长剑抽出时,刑戒还露着虎牙在笑,刀过咽喉,想说的话在喉间发不出声。
他自恃武功高强,瘦小的江锁怎会是他的对手?
怎么会?
怎么会?
她为什么会从下自上出剑?
这一招太奇了。
鲜血喷了江锁的半边身子。
刑戒沉沉倒地,瞳孔发散,闭不上眼。
一切都来得太快。
路骁霆还楞在一旁,喃喃对祁溶道:“她、她不能催动内力。”
这时,满堂才反应过来:“这是左云剑法!左云剑法不是在五年前就失传了吗?!”
明仁帝在龙椅上吓得连连后退,指着江锁低声喃喃道:“你是左丹青的什么人?你是不是人?”
“早就不是了……”
江锁的声音很轻,五脏六腑都在逆流,忽地,从口中喷出了一口血。
她跪在公孙渊的身旁,将他的头轻轻抬起,放在自己的膝上。
心已经痛得说不出话。
“看嘛……说了无数遍不能催动内力……左云剑法用不得……老子说的话,你从来不得听……”
公孙渊紧锁眉头,声音很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嘱咐说:“每天要按时喝药……我要去黄泉路上寻你爹了……你不能让我不好……交代……”
最后两个字,不成音了。
他的手垂了下去。
江锁擦了一把泪,却抹了一脸血,似笑又似哭:“我爹没你那般爱生气。”
她拿起祁溶的剑,缓缓抬起头。
她又要不听话了。
今晚,她要大开杀戒。
“保护皇上!”
章象升带着黑压压的锦衣卫,冒雨冲进殿中。
这四个字是诛心之言,生生把裴战和禁军逼成了乱臣贼子。
殿中的禁军与锦衣卫实力相当,若是硬拼,必然鱼死网破。
明仁帝一时间陷入了迷茫,帝王的立场,决定了人心走向,也决定了今夜哪一方会不战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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