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仙仙有些不好意思,一颦一蹙尽是歉意。
楚温良慌忙拱手道:“是我冒犯了姑娘,小子轻狂,万望姑娘见谅。”
牛棚中的其他四人皆饶有兴致地看着少年少女,都怀揣着差不离的心思——真是般配啊。
江锁最先发问:“海姑娘为何在我们的客房中?”
“我是来求你们将我带走的。”
海仙仙道:“平日里府中少有人来,我瞧着你们住的是客房,心道你们便是客人,总会有走的一天,便想来求你们走的时候带上我。”
楚温良听得不解,问道:“姑娘为何想要离开海府?方才你爹爹多心疼你,生怕你在手里有什么闪失。”
海仙仙叹了口气:“都道海府老爷最疼家中小女,其实他哪里是心疼我,他是心疼自己的仕途。”
楚温良十分好奇:“此话怎讲?”
“我的三位哥哥全死啦,儿子们都指望不上。爹爹就指望着我能助他一臂之力。”
海仙仙眼眸湿润,解释道:“他要将我送进祁都,给现在的皇帝做妃子。”
“嘶……”
牛棚中的众人闻言,尽皆皱了皱眉——眼前这小姑娘与楚温良一般大,不过十六七的年纪,那祁都皇帝是与她爹爹一样的年纪,这岂不是将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
“我不愿做皇帝的妃子,爹爹就将我关在卧房里。”
一颗剔透的泪珠落下,海仙仙眨了眨眼,道:“从小带我长大的奶娘知道我心中之苦,今夜便偷偷将我放了出来,说她只能护我到这里,今后一生的路,只好由我自己走啦。”
海修远的心思,江锁再清楚不过。
海仙仙生得玲珑娇俏,气韵斐然,性情直率烂漫,将她送入后宫,不愁日后爬不上高位。
若是能坐上当今皇后的位置,他海修远还能过一过当国丈的瘾。
什么效忠朝廷?
不过是恋栈权位罢了。
海仙仙平息了些心绪,语气变得柔和,道:“所以今日我便带着匕首翻进你们的窗户,希望你们能带我离开海府。”
说到“海府”时,海仙仙丝毫没有对家的眷恋,而是一个她想要逃离的监牢。
楚温良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娇俏的姑娘。
她翻进窗里时,着实吓了他好大一跳。
她央求着楚温良带自己离开,亲手把匕首交给了他。
楚温良自觉此举非君子所为,不该带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身涉险境。
海仙仙却看着他,说了一句话:“若不得自由,今夜死亦无憾。”
“你……不疼了吧?”
楚温良指了指海仙仙脖子上的伤,心脏的跳动声简直震耳欲聋。
“不疼啦。”
海仙仙的俏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向楚温良绽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楚温良瞧着眼前玉人的笑容,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牛棚再次陷入寂静。
众人各有各的心事。
“大家趁着天还未亮,都歇息片刻吧。”
盛暄道:“待天亮时,烬风军的兄弟们起了床,又要忙活了。”
众人闻言,都各自蜷缩在角落闭目养神。
海仙仙睡不着,便埋头揪着干草玩。
楚温良就坐在她的对面,怔怔地看着她。
江锁双手拢于袖中,闭目假寐,心里却有一事放不下:惑心去了哪儿?
今夜遇险,惑心早该出来相助。
江锁却连它的影子也未寻到。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除了惑心,江锁还担心身在祁都的熊得文与裴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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