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二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暗,江家已经开饭了。
大家见他一个人回来,也没人开口问他张氏怎么了,江奶奶也不叫他吃饭,江老二默默地自己去灶房拿碗筷出来,安静地上桌吃饭。
江大米坐不住也吃不下,瞎扒了几口饭,心里怀着事一直偷看自己的爹。
吃完饭,江老二才叹口气,跟江奶奶说道:
“娘,贞娘她娘家说要帮她养胎,就让她回去住几天吧……”
“她家爱养就给她家养,嫁过来了还当自己是张家人,姓张的怎么不把安胎药钱也给出了?更别提大妞可是一天两颗蛋地供着她那个肚子!
这都还没显怀的,就当自己已经生了麒麟是不是?她家一个个鬼主意多了去,不知道又在算计什么,
我可是跟你说清楚了,要钱没有,你自己的种自己作不了主,那还不如不要!”
平常很能说的江老二此时也沉默了,他知道这次张氏的确过分了,可他也搞不懂事情怎么弄到这地步的。
张氏在家安胎,娘也没苛待她啊?
看见底下两个小的都眼巴巴地看着他,江老二只觉阵阵心酸。
月上柳梢头,大家准备去睡的时候,院门又被拍响了。
宁静的夜里突然传来拍门板的声音,不免让人心惊,大家面面相觑。
江老二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当仁不让地去开门,江大壮也快步地拿起一把铁锹悄悄地往门边靠近。
“谁?”江老二压住门板问道:
“老二,是我……还有你大嫂,快开门。”
听见是江老大的声音,江老二赶紧就开门了,江大壮也丢下铁锹,上前帮忙。
江老大跟林氏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表情都很凝重,还催着江老二快快关门。
江奶奶也被吵醒了,披着衣服站在正厅门口往外看,看见是自己长子,便知道事情不好,再看江老大跟林氏都灰头土脸,连包袱也是扁的,便唤着江大妞快去灶房烧水烙葱饼。
两人走到大厅时差点跌坐在地上,江辛夷和江大壮一左一右地扶住父母,才发现他们身上伤痕累累。
江奶奶忍到两人都吃完喝水,才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江奶奶这一问,江老大坐不住了,站起来就跪了下去。
“娘,儿子、儿子对不起家里。”
“有什么事就说清楚!跪什么跪!你娘我还活得好好的!用不着你跪!”
“娘,金管家欺负人,要我们赔一百两。”林氏憔悴地站在丈夫身边把丈夫扶起来,声音都瘖哑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何平白无故要赔钱?”江奶奶拍着桌案,到底还是稳住了。
江老大和林氏对看了一眼,两人你说一句我补一句的,慢慢地把事情给兜清楚了。
原本江老大和林氏是和镇上金府签的短工约,一年为期,到今年年底期满,不卖身。
每个月江老大拿八百文,林氏拿六百五十文,虽然工钱不算高但包吃包住,如果一年结一次还会加发奖金,看工作的成果,可以多几十文到一百文钱。
很多人为着多那几十文钱,都选的年结,江老大和林氏也是这样,反正住金府不花钱,安安分分待到年底,刚好结了钱回家过年。
金府有很多像他们这样的短工,一直以来都没出什么问题,但最近这一个月,不少短工突然被辞退,而且连钱都少拿不少。
江老大本以为这事应该不会落到他头上,毕竟他这人做事虽不厉害却很老实,但谁知世事难料。
前几天金管家找江老大去搬货,谁知道一转弯,江老大就和金管家撞到一块,那箱子里的货全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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