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嘉氏回到家,进了正堂,一掌拍在桌上。
明显动了真怒。
朱万简趁机挑唆:“那女人,也不知是受了谁的蛊惑,居然一再跟家里作对,母亲已经表示得那么明白了,依然冥顽不灵。还有那些跟她做买卖的家伙,一定要查出是谁及时归还的银子,让其难以在安陆立足!”
朱嘉氏怒目相向:“要不是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何至于此?”
“娘?这怎么能怪我?规矩是您定的,儿哪里想到她居然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凑出四十多两银子来?娘,要不去查查,是不是她背后有……姘头?暗中接济?”
朱万简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又在想阴谋诡计。
朱嘉氏冷笑道:“没有如何,有又如何?真有的话,你还要出去到处宣扬一下,让我朱家颜面扫地?”
朱万简悻悻然不知该怎么回话。
朱嘉氏道:“她们不是想抛头露面吗?那就让她们继续经营米铺,大的难以下手,就从小的身上想办法……只要功夫深,还怕找不到破绽?”
“娘?你是说从小浩子身上寻找突破口?”
朱万简一脸迷茫。
朱嘉氏懒得跟他解释。
本来她对二儿子期望甚高,经此一事,对朱万简已完全失望。
……
……
朱娘的米铺迎来短暂安宁。
一连几天,虽然铺子没什么生意,但好在没人前来捣乱,更没人叨叨要让她们把铺子交出来。
这天朱浩跟仲叔他们一起出城寻找新的盐窝子,然后向签约农户指导晒盐滩田的建造,忙碌半天回来,只见朱娘和李姨娘坐在一起讨论着什么,脸上说不上是愁苦还是喜悦。
“娘,有事吗?”
朱浩感觉事情不妙。
朱娘道:“先前刘管家到咱这儿,传你祖母的话。”
朱浩顿时恍然,叹息道:“老太太管控欲太强,家里什么事都非要她来掌握,好像没了她天就要塌陷一般……不会又设下什么绊子等着我们吧?”
李姨娘急忙道:“浩少爷,可不能如此评价老夫人,若是让她知道……”
“嘿嘿,姨娘不说,难道娘会说吗?”朱浩笑嘻嘻道。
他对朱嘉氏的评价,完全发自由衷。
那老太太……
真不是一般的强势。
朱娘面色平和:“这次你祖母派人来传话,大意是让你回朱家,那边家塾先生会教授你学问,你可以发蒙读书……这是好事啊!”
朱浩一怔。
老太太会这么好心,让他读书?
“娘,这不明摆着是觉得暂时没法对付咱,想骗我回去,充当人质,好逼您就范么?”
朱浩的话把朱娘吓了一大跳,旋即便用怪责的口吻道:“小浩,你真是愈发放肆了,这种话怎说得出口?你本就是朱家人,回城外庄子读书……无可厚非!你虚岁都八岁了还未开蒙,娘对不起你,过去几年总说给你请先生,可先生不是咱随便请得起的……”
朱浩看出朱娘对自己的殷切期待,没有反驳,转而问道:“娘,刘管家有没有说,若你不同意的话,有何惩罚?”
朱娘想了想,突然有些凄哀,“刘管家说,咱朱家是武勋之家,你爹乃大明锦衣卫百户,又为国捐躯,若是你不想读书的话,可以习武,有专人教授武功,强身健体不在话下,长大后或可继承你爹的军职。”
这番话把朱浩“吓着”了。
不是说他没有上进心,也不是说他不想锻炼身体。
但要是被朱家人抓回去,让他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那滋味,真是能“爽”到爆!
以我七岁的小身板,天天吃苦打磨一直到成年,姑且不说其中的苦,但凡营养跟不上,就要炼成病秧子。
有一句话叫做穷文富武,练武的投入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以现在自己母子跟家里剑拔弩张的关系,老太太会好心在自己练武上投入巨资?
朱浩道:“娘,你希望我是读书还是习武?”
朱娘看了眼李姨娘,李姨娘低着头明显不想表达看法。
“娘希望你读书考科举,咱大明军户虽是世袭,但也可以在科举场上有所作为,可想要一步登天却不容易,十年寒窗或许都是轻的,反而练武的话……成年后承袭你爹的锦衣卫百户职也是条出路。”
“你祖母带话中用了孟母三迁的典故,说若是你长期跟我们在这儿抛头露面做生意,早晚成为贩夫走卒,这不符合你故去父亲的期待。”
朱娘对儿子期望很高,但也知道科举这条路不好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但若是练武的话,本身朱家就是锦衣卫世家,朱浩有亡父的烈士光环加持,或许在仕途上有所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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