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二伯虽然也是这么想的,但不能让自家人这么说,因为他知道这样的说法根本不讲理,斥道:“别胡说了,惹恼了溆儿,在这地方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连安家都难。”
二伯娘忍不住直抹泪,又开始了一路上的絮叨,“你说怎么就如此没福,好容易过上几天的好日子,这世道却不太平起来。”
正说着,马儿的喷鼻声,蹄子叩击地面的杂乱声响起。
一行车马慢慢地行来,他们人多势众,压车的骑马的,少说有二十几个,且全都是身高体壮的汉子。
路上他们见过不少这样的队伍,这些人不是难民,是南来北往的行商。
行商们人脉广泛,一般的绿林小股劫匪都不敢抢,他们在路上就跟着一队歇脚的行商走了一段儿。
这样的人惹不起,上前去乞讨也什么东西都讨不到手,安二伯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却看见坐在他家左边的三弟站起来,满脸激动地朝那队行商跑过去。
“何大掌柜,是方家的何大掌柜吗?”
“安三爷?”听到这声音,牵着缰绳的何大掌柜才向路边这群人投过去一个眼神。
何大掌柜是方家近几年才提上来的一个,负责和安家糖果、罐头生意交接的人,和安家几位爷都比较熟悉。
见是熟人,安二伯也一骨碌爬起来。
“二爷?”何大掌柜下马,看到他们这个样子,都惊呆了,“三爷二爷,你们是怎么到了这一地步的?”
他这次南下,奉主家之命,主要就是趁乱捡漏儿的,他到樗蒲县的时候,就听到说安家人卖了铺子,集体北上的事。
何掌柜还懊悔晚了一步,因为若是再早一步,他有把握能将安家人的铺子全拿到手里。
只是再怎么也没想到,已经算是豪富一族的安家人,能在迁徙的途中造成这个样子。
安二伯看见何大掌柜跟看见亲人似的,把这一路上的不容易,遇到多少坑都秃噜出来。
和大掌柜却是越听,面上的笑意越敷衍。
就这样的人家,说真的,要不是生出了安姑娘那么一个聪慧又懂得进退的姑娘,再给他们十辈子,也还是这穷苦百姓人家不带变的。
实在是这家里的男人缺点太明显了,鼠目寸光也就算了,有一点钱一点名声,瞬间就要十倍的做大爷。
安三伯到底比他二哥还有些自知之明,打断了他说起的在路上搭救一个女子却是骗子的话,不好意思对何大掌柜道:“叫您看笑话了,出门之前,也没聊到这一路上如此难走。”
“三爷哪儿的话,”何大掌柜笑道:“您这都到跟前了,我们只是再送一小段路而已。不凑巧,要不然,有咱们在,哪能让你们一路上这般难走。”
这两位虽然上不得台面,但到底是安姑娘的长辈,主家一向和安姑娘交好,这点举手之劳焉能不帮?
何大掌柜跟安二伯安三伯打了包票,随即就转身叫队伍里带着水和干粮的伙计,把吃的喝的送过来。
于是第二天早上,安溆刚吃过早饭,就得到了另外两位伯伯投奔而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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