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七进入院子卸下背篓,挑了两个红艳艳的大桃递给曹木匠,曹木匠接住不吃,周七将另一个递给陈二虎,狐疑打量陈二虎,陈二虎也不理睬他,抓住桃子剥皮吃。
周七蹲到曹木匠磨刀石前:“张老爷说二哥人聪明,做个护院可惜了。”
“二郎倒是好福气……鹿泉谷里豹子吃人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
曹木匠轻磨锋刃:“我家四郎就死在这豹子嘴里,这仇必报,得亲手报。二郎和四郎从小玩到大,又有许多朋友,我想托二郎出面召集一些少年随我入山猎杀这吃人豹子。”
他观察着周七,周七先是惊愕模样,然后皱着眉头:“曹叔……那日四哥和我哥相约入山,我哥带我上山早,在抱犊寨里遇到张老爷,就在张家吃了顿早饭。吃完饭才往山谷里走,就看到四哥他们前后六个人饶进南天门……六个人都没了?”
曹木匠微微颔首:“是五个人被豹子咬死,还有一个跑的快,从南天门滚下来摔死了。”
“是不是姓杨?”
周七询问一句,才说:“我们到谷里没找到四哥,就在白云洞边上生了堆火过夜……第二天早上出谷时就见一个人摔死在山下,我哥翻出户帖说死人是杨家屯的军户。”
“你们兄弟倒是命大,在白云洞边上过夜。”
曹木匠笑容难看:“既然五六个人结伴都挡不住这豹子,二郎就别来了,本想让二郎带一帮少年郎长长见识的,省的以后山里有凶兽没人能管制。就像这次,县里、军里来人还在情理中,可他大寨那边的落魄户参合什么?难不成我土门村男儿死绝了?”
周七没搭他的话茬子,难道要自己二哥带一帮人跟你去打豹子,才证明土门村男儿没死绝?
这里也存在一条鄙视链,县里的看不上乡里的,乡里的看不上村里的,村里的看不起山里的,山里的又嫌以上之人诡诈、不爽快。
见周七对证明‘土门村男儿’一事无动于衷,曹木匠也不感意外。
临走周七又问:“曹叔,六郎可在?”
“我已将六郎安置在县城,这才来给四郎报仇。”
待周七走远了,陈二虎来到矮墙边,见周围没什么人,才回头:“曹叔,这周家三兄弟倒是好运气。”
“是啊,若这三兄弟早到山谷一步,我家四郎又岂会葬身兽口?”
“四郎身死,还连累大师兄归真,这叫我如何向范香主交代?”
曹木匠颇为头疼,死一个儿子已伤筋动骨很伤心了,偏偏还把大师兄搭进去了。
香主就是香主,是所有人的香主;大师兄亦然,是所有人的大师兄。
杨青林这个大师兄,是上一代人相互妥协后形成的决定;如今突然横死,偏偏还死的有些说不清楚,其中引发的纷争必然不小。
以范香主的手段,很可能会杀一只替罪羊,以霹雳手段消弭内部争执,重新厘定秩序。
范香主前往山东未归,自己这里还有回转、做准备的时间;可杨家屯那边才是真的催命,死两个小传头护法已经伤了元气,还把杨青林搭进去,杨家怎可能善罢甘休?
曹木匠面色愁苦,陈二虎狐疑不解:“曹叔,大师兄修炼有成,怎可能会葬身兽口?”
“我也修炼有成,山上庙里那两位道爷也是修炼有成,拳脚之力不过百斤。虎豹之力不下五百斤,我等不依仗器械之利,不做准备,又如何是对手?”
曹木匠从力量悬殊对比上简单解释一声,难道要说虎豹凶兽意念纯粹锋锐而坚固,且血气旺盛炽烈如焰,护法神兵进攻虎豹凶兽犹如飞蛾扑火?
稍稍停顿,他就说:“村中各家对大寨来的猎户多有不满,我有意说服各家,使每家出一丁,如此二百人入山,必不会空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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