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槐苦笑道:“我的老婶子哟,世道都乱成这个样子了,娃能活到嫁人还知不知道老天给不给呢,你说这些干嘛哟!”
老太婆还要说什么,有个年轻媳妇拉了个四五岁的女娃上来喊她:“娘哟,你就少说两句哟!”
管下我三个有马骑,不时看着人群里,看到走不动的老者就把他们推到马背上带着,忽然人群里有人用乡音俚语唱道:“我的家乡哟,原本在那长江的边上,那里沃野千里哟河网交错,星棋罗布里湖泊荡漾,林罗村诞生于鱼米之乡,因避那战乱几经迁徙,丢下了宗祠落下庙堂,功名榜成了旧年殇,衣冠之家举落路断肠啊路断肠…”
人群里不一会就一阵唏嘘啼鸣,跟着满山杜鹃的哀鸣奏成了这悲曲,仿佛是在对这乱世的控诉。
三儿回头喊道:“唱的啷个锤哟,唱得身上没得力气,还有路要赶咯!”
杜芷蘅看了下管下我,往着乡亲们喊道:“大家攒把劲,再走个十里地,咱们争取在正午前到达前面松林,再在那里歇脚造饭!”
于是不再听到有人唱歌的声音,只听到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如此再赶了三天三夜,终于到达潜山深处,那座高耸入云的主峰犹如浩瀚天空里的一柱柱子,纹细不动的把天宫顶住了一般。
大家听说到达了目的地,不由得大口喘息,那个爱嘟囔的老太婆朝三儿喊道:“三儿啊,家里来客人哩,咋也不见你拿出好吃的待客哟!”
大家看着三儿的草寮隐没在山腰高大的松柏下面,透过松林往后看,却是一块不小的平坦地块,少说也有二十顷的样子,个个不由错愕不已,那三儿果真厉害,在这如天柱一般的高山上竟然找到这么个世外桃源,塞上江南。
三儿的娘听那话唠老太婆不停弄吃的,心里就不乐意了,接过她的话道:“如松家的,大家都是逃难的,也就我们三儿菩萨心肠,带着乡亲们来到这块避世之地,如今地就在那里,要吃粮食自己去种啊?”
那老太婆话是多,但脾气却好:“三儿他娘哟,等到那粮食种出来,我那坟头草都跟你一样高咯!”
大家听罢哈哈笑个不停,不多会,三儿果真弄吃的出来了,是一大筐红苕,也就是后世人说的红薯或地瓜。
管下我一下子也懵逼了,这三儿还真有办法啊,等等,好像红薯是在清朝康熙年间才传入国内的吧,那三儿这么多地瓜怎么来的,哎哟妈呀,这三儿果真也是个穿越者啊!
杜芷蘅和戴雨萱看着一大箩筐煮熟的地瓜却异常冷静,乡民们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的举动,靠他奶奶,不读书真可怕,看他们的举动,管下我心底明白,红薯这个东西应该是在明代崇祯前就已经传入中华的,要不然大家不可能是这个神情,应该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表情。
果真,只见林建槐对三儿说:“三儿,这个红苕一时半会吃了一顿还行,多吃了可不行,肚里受不了,尽是馁气,又阵阵泛酸,肚里像个泡菜缸一样哩,噼里哗啦的比沼气池还厉害,一天都不知道要跑几次茅厕的。”
杜芷蘅看着三儿问道:“你山上半年多,尽是吃这东西?”
管下我郁闷了,红薯在后世每逢灾年总会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这土坷垃一样的东西在饥年里不知救活了多少人的命?那么话说回来,红薯在明朝年间就传入中华,为什么不大面积种植呢,如果大面积种植,就可以大范围的赈灾,陕西也就不会饿殍遍地,形成燎原的农民暴动了。
管下我的想法是好的,因为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红苕是明朝万历年间传入中国,但是跟后世的红薯不管在营养上,口感上,还是在健康上,都跟后世的红薯千差万别,又因为红薯在明一代不属于经济作物,(收获了也管不到银钱)所以只能是小范围内培育,在当时,就连医术高明如北医者也不建议农民多食红苕。
果真,只见杜芷蘅又问三儿道:“你长期吃这个东西当真没什么状况?”在杜芷蘅的印象里,肠道不好的人使用红苕之后,一天里频道如厕,跟痢疾发病的痛苦旗鼓相当的。
这会管下我也发着愣看着三儿,这家伙到底行不行哟,看着是个穿越者,但是又呆头呆脑不像,不会辛苦把大家带到大山上来,横竖也是个饿死吧?
此刻大家都眼神呆滞,木木的望着三儿,且不知三儿如何做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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