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丈到底是谁,为何叔父对他如此忌惮?”宁复好奇的问道。
“还能是谁,他是章惇!”
柳正提到“章惇”这个名字时,也尽量压低了声音。
“他就是章惇!”
宁复也是一惊,虽然之前有所猜测,但得知对方就是继王安石之后,扛起变法大旗第一人时,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房间中的柳清心听到外面的动静,于是推开房门,当看到柳正也是惊喜的大叫一声:
“父亲!”
“嘘~,咱们进去再说!”
柳正却顾不上欣喜,拉着宁复就挤进柳清心的房间。
“发生了什么事?”柳清心不明所以。
“章惇在外面!”柳正关上房门,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了。
“章惇?”柳清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看向宁复,“那个经常来吃饭的老者是章惇?”
“就是他!”宁复点头。
“他怎么会来你这里吃饭?”柳正喘了口粗气向宁复问道。
“十天前他自己来的,然后就每天傍晚都来吃饭。”宁复老实回答。
“十天前!”柳正苦笑一声,“这十天朝堂上是腥风血雨,全都拜这个章惇所赐!”
“朝堂上发生了什么,父亲您不会有事吧?”柳清心立刻关切的问道。
“章惇这十天连贬官员三十一人,谁求情都没有用!”
柳正说到这里一脸恐惧之色,随即他又有些庆幸的道:“幸亏我官小位卑,以前也没有参与党争之事,所以才没有受到牵连。”
“大清洗现在就开始了!”宁复心中暗想。
等到明年时,章惇对旧党的清算将达到一个顶峰,连司马光、吕公著这些已经去世的人都不放过。
听到父亲没事,柳清心松了口气,随即又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
“章惇还在外面,现在怎么办?”柳正向宁复问道。
“他就是来吃个饭,把他当做普通的食客就行了!”
宁复淡定的一笑:“叔父您和清心先聊,我去店里招呼!”
“你小心些!”柳清心再次叮嘱道。
宁复点头,这才迈步来到店里。
今日老者带了壶酒,这时一口酒一口菜,看起来好不悠闲。
如果不是柳正,恐怕宁复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悠闲的老者,竟然就是大权独揽的宰相章惇。
老者看宁复回来,竟然向他招了招手。
宁复迈步上前,老者对他笑着问道:“刚才那人是你岳父?”
“是!”宁复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你岳父在店里吃饭,应该不用付钱吧?”老者又问。
“不用!”宁复摇头。
“那就是了,不付钱的就不是客人,所以我还是第十个客人!”
老者说到最后得意的大笑一声。
宁复一翻白眼,你堂堂一国宰相,好意思和自己计较这一百文钱?
“若我没有记错,你岳父是在开封府任职吧?”没想到章惇忽然开口问道。
“没错!”
宁复心中一紧,眼前这个老头连贬了三十一个官员,不差柳正一个。
“那就怪了,一个官员,为何会把女儿嫁给你一个小商人?”
出人意料的是,这位宰相竟然问出一个十分八卦的问题。
“家父救过岳父大人的性命,又资助他科举,所以这些年岳父一直对我十分照顾。”
宁复心中一松回答道。
“倒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就是胆子小了点!”章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宁复不禁想要吐槽:您老刚回京就连贬三十一位官员,官场上人人自危,柳正不害怕你才是怪事!
接下来章惇没有再说话,等到吃完饭后,宁复照例免了他一百文,然后目送着他离开。
章惇刚走,柳正立刻从后面出来,长出了口气道:“终于走了!”
柳清心走过来关上店门,随即又向柳正问道:“父亲,我听说这个章惇与东坡居士是知交好友,他这次执政,东坡居士是不是就要回京了?”
“你说反了,章惇早就对东坡居士恨之入骨,所以他进京执政,最先倒霉的就是东坡居士!”柳正叹了口气解释道。
旁边的宁复也一皱眉,如果说他穿越到这个时代有最想见的人,肯定是苏轼无疑了。
苏轼名为旧党,却受旧党排斥。
新党更不喜欢他,之前的乌台诗案差点把苏轼整死,当时章惇虽是新党,却也仗义相助,全力营救苏轼。
至于后来章惇与苏轼为何反目成仇,则是一言难尽,反正苏轼晚年的颠沛流离,几乎全都拜章惇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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