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妈耶,我的小娘子你怎么了?”老鸨上来叫李菲儿,有客到,这才发现李菲儿倒在地上。
“来人啊,来人啊”老鸨叫来帮手,将李菲儿放在床上,可说来也凑巧,刚才滑倒之时,那布条径直滚落盖满桌布的桌子下面,众人并未察觉。
后面几日,老鸨为李菲儿请了郎中,郎中言这是急火攻心,需要静心调理,不可生气、不可发怒、不可伤心,否者下一次,那就不是晕厥这般简单了。老鸨按照郎中的吩咐,安排丫头细心打理,过了好几日,李菲儿方才渐醒。同时,老鸨也把这每一笔开销记得实实在在,并且有些地方还悄悄往上填了几个子儿。
李菲儿醒来,只觉胸口发闷,如同万斤巨石压在胸口一般,她踉踉跄跄伸直身体,坐到床沿,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又是一个阴雨天,细雨不停的淅沥,氤氲了窗台的插花,花瓣变得更加娇嫩,花色则在淡淡的哭泣,一点一点剥落色彩,原先是粉嫩,后来是卡白,最后是模糊,再后来竟成了暗黑,整个房间也一样,没有一处透着光亮,尽管所有的窗户都是开得通透。
她环视房间一周,每一眼都是压抑、沉重、无奈,突然,她的眼睛像被什么吸引,一下子落在了桌子上,猛然,她想起了那个布条,来不及多想,她急忙起身,朝面前不过一丈远的桌子扑去,一下脚顿感头晕目眩,几个叠步,两脚毫无步奏,几下几下又摔倒在桌子跟前,她撩开桌布,四处翻找,终于在一只桌角的隐蔽处,看到了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布条。
“不行,我必须得去问他个清楚”李菲儿捡起布条,坐在地上。
尽管她早就对万霸发誓,此生再不见易萧。对待这样的事情,她怎能不去确定,又怎能良心不受苛责,怎样说服自己挚爱的人竟成了自己的仇人?
“她必须去,她一定要去”她斩钉截铁地对自己说,她起身,怀着尚未痊愈的身体,梳洗、打扮、胭脂、粉黛,每一样都不落下,她还有情,尽管被伤得如此之深,她对他居然还有斩不断、理还乱的情,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自己都不懂自己,为何在感情面前,理性如此脆弱?
收拾停当,下楼、出门,此刻她反而无比的冷静,如那深潭静海一般,这云阁的喧嚣早已与她无关,她的心里除了复仇,就只剩下一丝爱了,其余的一切都不是她的,也不是她关心的,她迈着坚定却柔糯的步伐,张着勇毅而萧瑟的背影,又去了。
不久,她到了易萧的府门之外,敲门,门子探出头来,这次不一样了,一看李菲儿的打扮,他觉得不是富贵也是富贵,“小姐,你找谁?”“麻烦,我找一下易萧公子”“哦,我们公子不在,出去巡营了”“哦,多谢小哥”李菲儿拿出几两银子打发了门子,门子一脸堆笑,“小姐,您慢走”
李菲儿悻悻转身,欲再找机会,她垂着脑袋,好似她的美颜再无人理解,她的情爱再无处安放,她很失落,突然,她胸口的布条又唤醒了她,她不能这样,万一布条上说得都是真的呢?“不可能、不可能”她边走边想,越想越确定,“这布条一定就是有人故意陷害易萧”,她就这样走着,惶惶的走着。
“菲儿”刹那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袭来。
这一声好熟悉,这一声好陌生,这一声好纠结,这一声好无奈,这一声好幽怨,这一声好闷恨,这一声好有情,这一声好无情,就是这一声,就是这短短两个字,李菲儿还未转头,便泪眼婆娑,她好想好想,不需要语言,不需要解释,只想扑过去,抱过去,像以前那样爱过去,可是她知道,他也知道,不能了,一切都不能回到从前了,他既然选择割舍,就没有再选择的权利了,而她有了仇恨,怎么有才能装下纯净的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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