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巧儿出生五个年头了,打一睁眼她便有了两个娘,一个亲娘婉君,一个二娘李菲儿,这五年在她的印象中,爹跟娘的关系越来越相敬如宾,跟二娘的关系却是如胶似漆,她从懵懂无知到初窥人事,渐渐的她越来越为亲娘抱不平,同是娘,为何却有如此差别?
再加上这二娘那股邪性气儿,每一次夜里笙歌,放声嘶吟,都在一点一点加重她对这个女人的憎恨,她觉得爹爹不疼娘亲,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太会抓住男人的心思了,她还恨她是个风尘女子,外间传言爹是个好色之徒,也是因为她,她跟李菲儿的矛盾越积越多,越来越深,起初还二娘二娘亲热得不得了,到了后来,也不去请安了,她在埋怨,这女人表现的越大胆,就越显得婉君的凄凉,爹爹对她越亲热,就越加重了娘亲的病,在她的心里李菲儿是害死娘亲的间接凶手。
她多次撒娇希望爹爹多陪陪娘亲,他总是说“好的、好的”,后来说得多了,爹爹便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如今娘亲故去,这深深的刺痛了万巧儿的内心,她对这个女人的恨只增不减,随着岁月的增长,万巧儿、李菲儿二人之间,已成水火之势,万巧儿动了杀心,李菲儿也动了杀心,表面上平静如水,实则波涛汹涌,只不过万巧儿的杀心,没有那么复杂,就是想给娘亲讨个说法,而李菲儿则不同了,她经历了太多,骨子里透着无情和成熟,从她被花轿抬如府门的那一刻开始,她便暗暗发誓,从今以后绝不委曲求全,只要目的达成,可以牺牲任何人,多死一个,少死一个对她来说没有差别。
然,说是这样说,可当收到药丸的那一刻,她心里还是慌张了,她没想到将来要除去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丈夫,还是这个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丈夫,她边走边想,边想边走,“啊……”她一声大吼,“老天啊,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她用那娇弱的小手,一拳撞在树上,鲜血留了下来,而她感觉得到疼痛,只觉心里空荡荡的,她经过了无数遍的思想斗争,最后,果断的拭干泪水,理了理发梢,强将笑容堆上脸面,恍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而盯梢的人早已先她一步,报了万霸。他知道他爱着他,他欣慰,她还能为他哭泣,他没有想到要杀她,不仅是想揪出她幕后的人,更是因为他舍不得,他也一样,每一次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都说人生如戏,哪一出不是演给别人看得呢?
就这样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万巧儿成了大家闺秀,李菲儿、万霸也近知命之年,要不是我的到来,或许在万霸的左右逢源下,可安然度过,没想到我竟成了捅破窗户纸的手指,一切波澜再起。
万霸盯着脚下请求速死的李菲儿,“安,你有什么不可以给我说啊,安?这多少年,我一直在等,等,等你开口,你、你、你,几十年前我问了,现在我再问你,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要杀我?”
李菲儿跪在地上,头深深的伏在地板上,“妾身……妾身……”
“你是不是到如今还想维护你背后的人?”
“不……不……妾身背后没有人”
“哈哈哈……”万霸带着热泪朝天狂笑,“笑话,你当我总角孩童不成?”
“妾身说得都是实话”
“你这个贱人,实话?那你每次见得都是谁?”
李菲儿猛然一惊,恍然大悟,眼睛盯着地面,思绪飞速的转动,“夫君,你都知道了?”
“不许叫我夫君,从此刻起,我不再是你的夫君,快说,那些人是谁?”
“这……这……妾身不能说”
“好啊,好啊,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就不怕我对你用刑?”
“妾身这条命都是你的,何惧用刑?”
“你、你……你还有什么要给我说的?”
“求夫君让妾身速死”
“你……”万霸将手一甩,走到门口,“来人……来人……将这块玉佩带到逍遥钱庄掌柜的那里”
“是”
一兵士接过玉佩,直奔这青州城最有名的钱庄,逍遥钱庄而来,很快逍遥钱庄的掌柜收到了玉佩,这是这么多年,万霸第一次直接联系他,准是要事,当初约定,见玉佩,便来相见。
“你,给我跪好”万霸又合上了门,家丑不可外扬,他回到椅子上,“我准备把你交给一个人,你觉得如何?”
“什么人?”
“逍遥钱庄的老板”
“逍遥子?”
“是”
“为何将我交给他”
“因为我不想在牢里看见你,更不想你稀里糊涂就死了,我还怎么追查你背后的人”
“你是说,他们会杀我?”
“你认为呢?”
李菲儿一下子想到了这些年,清源会的手段,她死都不怕,哪里怕这些手段,她只是恨大仇未报,心愿未了,“要不要将自己的隐晦告诉万霸?不,他不过就是想套出组织的名字,不,我还不能死,说了必死无疑,为什么不让万霸帮助自己铲除洛阳王府?晚了,一切都晚了,自己做了太多对不起他的事,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不说还有一线生机”
“杀就杀,妾身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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