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利城。
利城是北方的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县城,六十多万的人口,十几个乡镇,没什么有价值的经济作物和地理优势,唯一“远近闻名”的就是全国“著名”的贫困县头衔。
百草村位于利城县和同是难兄难弟的“著名”贫困县建康的交界处。属于完全意义上的小山村,四周群山环绕,跌宕连绵。
“最近比较烦,比你烦,也比你烦我梦见和饭岛爱一起晚餐……”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谁呀?大半夜的,干啥呀!知不知道扰人清梦……”。
话还没说完,就听电话那头一声狮吼般的咆哮:“王一凡,你不想死啊!就马上给我爬起来,都两点了,大家都等你呢!你知不知道!”
“等我干啥啊!大半夜,莫名其妙的,好了,没事我挂啦!困死我了!”王一凡佯装打个哈欠,慵懒的回答道。
心里则是暗骂自己,为啥偏偏答应带这个疯丫头去采什么野生木耳,唉!真是没事找抽型,自作孽不可活。
最近刚下了几场雨,正是菌类成熟最佳时期。要想有所收获,就得凌晨出发,不然就只能喝别人的汤汤水水了,因为在农村永远不要怀疑劳动人民那颗吃苦耐劳的决心,为了多采些木耳和其他山货,人们起的没有最早,只有更早。
“好啊!王一凡!你可以呀!你就装是吧!行,你睡吧,好好睡啊!希望明天舅妈知道你前几天和胜利他们几个玩斗鸡的事后,你还能睡得着!”
“诶呀呀!看我这记性,睡糊涂了,我想起来了,等着哈,半小时,不!只要十分钟,我马上就到”王一凡边说边嘬牙花子,这丫头,你要不应着她,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赵晓菲,和王一凡同龄,王一凡姑妈家的女儿,只比王一凡小两个月。两家只隔着一条街,打小就是王一凡后面的跟屁虫。直到十三岁那年上初中后,姑妈家搬去利城县里,王一凡才甩掉了这个尾巴。
这次是高考完事后,回老宅探望姥姥的,恰巧在镇里汽车站下车买水时,看到王一凡正在站前超市里和几个狐朋狗友在玩斗鸡,好巧不巧的赵晓菲走到身前时,王一凡还有所不知,一下被逮个正着,因此就被赵晓菲抓到了把柄,威胁他必须带自己去大黑山采野生木耳。
斗鸡是扑克一种玩法,有些地方管它也叫做炸金花,是人们赌博时常见的玩法。王一凡他们其实也没多大,输赢也就几十块钱的事,但是他母亲非常厌恶赌博,不管你赌资多少,涉及到钱肯定不行。
十分钟后,伴随着噔噔的摩托车声,王一凡来到了奶奶家门前。
此时,已经有五个人聚集在一起了,几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看见王一凡过来,赵晓菲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昂首挺胸,一脸傲娇的走了过去,翻身坐在了摩托车后座昂然自得的说道:“王一凡,还敢和我小聪明,你以为你装疯卖傻的就能糊弄过去?还整不了你了是吧,赶快走吧!为了等你都晚了。”
“小丫头片子,没大没小的!行了!坐稳喽!”王一凡冲着几个朋友略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打着火,伴随一阵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六人骑乘三辆摩托车直奔大黑山而去。
大黑山又名白狼山,隶属于燕山山脉,方圆近百公里,位于利城和建康的交界处,是周边几个县区附近,仅有的原始森林自然保护区,行政规划为建康县管辖下。
坊间传闻,曹操北征乌桓在此点将,有“单于措火照狼山”词句流传于今。
大约半小时左右,一行人停了下来,此地已处于大黑山深处,再向前走已没有平整的路段,只能靠徒步前行。
锁好车,打着手电筒,众人人有说有笑的往群山深处走,到达木耳等菌类生长比较稠密的地方,天应该差不多就能亮了。
夜,太静了。远山、近树、丛林、小路,在月光掩映下罩上了一层雾一样的银纱,很像丹青画那样浓淡相宜。
万籁俱寂,没有一丝生息,只听见草丛中的蛐蛐和夏蝉的琴瑟和鸣,伴着几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快看那边!流星!”
一声清脆的叫喊,惊醒了还在沉醉于怡人夜色中的王一凡。
“大晚上,一惊一乍的,瞎嚷嚷什么,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流星而已嘛!有啥大惊小怪的,真是的!”王一凡一脸黑线的呵斥道,表达了对打扰他沉醉于美景中的不满。
“你们没看见吗,都什么眼神,他就掉落在前面不远处啦!”赵晓菲指着前方的山坳处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好像是说你们不惊喜,不意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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