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渐渐散去,深秋的南郡碧空如洗。
锦衣卫和兵马司走了之后,临安这个小城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人们该干嘛的继续干嘛,只是在路过帖了封条的冷氏大宅和鹤林堂的门前,会指指点点,茶余饭后又多了些谈资。
尹泰经历了这么一番风云变动,对县衙里的人和事,更多了一层堤防,每日里府衙巡逻的人手都增多了。
晚间,他正要歇息,忽然听得窗棱一响,他一抬头就见冷槐铭已站在了窗边。尹泰立刻走过去把窗户销好,回身拉住冷槐铭的胳膊低声说:“我的三爷啊,你怎么还是回来了呢?没收到我的鸽书?”
“收到了。就是收到了你的鸽书,我才一把火把矿山给烧了,让弟兄们先散,藏起来了。”
原来,那天阿四到了矿山,把冷槐亭的话跟三爷说了一遍,冷三爷怒火中烧,即刻就准备带着矿山上二三十号弟兄回援。出发前家丁见到信鸽来了,这信鸽一直是他们兄弟之间传信的方式,他展信一看,“家遭巨变,兄长蒙难,不可回援,从长计议。兄尹。”尹泰的这封信把他给拦下了,冷槐铭仔细的和阿四合计了好一会儿,于是放火烧了矿山。
“家里都还剩下谁?”冷槐铭低声问。
“就大老爷他们爷仨,但现下被押回京都了,这刚走了几天。”
“我去截!”冷槐铭一拳砸桌上。
“不成!”尹泰一声呵斥,“洪奚和锦衣卫两百多人,就为了这事来的,你怎么救?连身都近不了。这几日大老爷关押在县衙牢里,连我都见不着。”
“洪奚!畜生!”
“进了京就更是凶多吉少,槐铭,咱们必须得从长来计议,人是救不了了。”尹泰把冷槐铭按进椅子里坐下,“这一趟洪奚来,定是京都的线出了问题,先皇驾崩这条线只是借口,先皇说不定都是被害,你再仔细想想,这线一定在铸币局身上。”
冷槐铭想起之前最后一趟去余杭,冷槐亭给他看的鸽书,正是余杭送抵的,那就一定是铸币局这条线出了问题。但这几年,铸币局的事,一直是冷槐亭打理,冷槐亭心思深,除了冷槐山这个家主,他不会把事说给任何人。冷槐铭负责矿山和运输,他熟悉余杭的事务,却并不了解京都的内幕。
“三爷,你稍安勿躁,目前再折不起任何一个人了。南郡距离京都天遥地远,咱们只能静观其变,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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