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京都的时候还是闷热的夏末,返回时已是初冬。
冷槐山父子直接被关进了锦衣卫的昭狱,而王茂林在看到洪奚呈上来的抄家奏报之后,果不其然的勃然大怒。他抬脚踹翻案几,捏着奏报狠狠的砸在跪在地上的洪奚身上,“就这些儿?你信么?”
洪奚伏在地上,“姐夫,我也不信啊,可我几乎是掘地三尺了也没找着啊,那冷槐山嘴硬,打死都不说。”
“行!既然死都不说,那就别说。”
下了朝,王茂林送太后回宫。猗兰殿里碳火烧得旺,一进屋,他便赶紧亲自给太后解下狐裘大氅,递上手炉,接过宫女奉上的茶盏轻轻的放在案几上。太后瞅了他一眼,“你都已经是首辅了,这些事儿,让下人做。”
王茂林转身挥挥手,让所有宫女都退下,他垂手立在太后跟前:“太后,冷氏父子已押解进京了,可这厮顽固得很,我们要的东西,他一句都不吐。”
“家抄的也不顺利吧?”太后拨了拨手炉。
“是,关键的材料不知道他藏哪儿了。”王茂林眉头紧锁。
“哼!”太后冷哼一声,“这就是当年跟你称兄道弟的冷二爷的手笔,人都抓完了吗?有没有遗漏的?”
“冷三爷跑了。就漏了这一个,其他的包括冷三爷五岁的小儿都就地伏诛了,押回京的除了冷槐山父子仨,就是鹤林堂里的大掌柜和十几个家仆。”
“那阁老准备如何处理这些人?”太后看向王茂林。
“一个冷三能翻出什么浪,既然冷槐山不肯说,那就永远都别说。冷槐铭跟余杭的那条线很熟,现下那两位都在大理寺收押,还请皇上下旨让白荻把人拿入昭狱,就能干净的封口。臣此前派往余杭的人现下也正在搜罗线索,冷家现在已经灭了,那以前跟着冷三的那些人,还能为他守什么,一定能搜出来。”
太后沉默了好一会儿,“茂林,皇上刚登基,户部呈报的国库账目你看了没,先皇的新政刚有起色,但赋税不稳,目前国库尚能维持,但你废止了新政,别的哀家不担心,就担心这国库的盈余。哀家心里清楚你以前在余杭的那些事,让你的人收敛一些,吃相别太难看,赋税如果收不上来,你看着办。”
“臣明白!”王茂林躬身点头,“臣还有一事。这趟清剿冷氏的任务,锦衣卫和南北兵马司都完成得不错,该赏,想问问太后的意思,怎么赏?”
“嗯,现如今咱们最缺的,是掌兵的人,这三个人,都得拢在身边才行,你决定吧。”
王茂林磕了头退出了猗兰殿,一转身,眼神换了个人似的,“哼!这才几天,就都是为她自己儿子的江山做算计。”他心里盘算着,一步没停的出了宫。
阮从皓回到家,当晚就把整件事情除了跟冷南枫有关的全部隐去,其他部分都跟阮峰说了个详细。阮峰听完,整个人呆坐在椅子里大半晌,他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一件事。先皇的意外驾崩在太医院内部已是风声鹤唳,没曾想还带出了这么一大摊子事儿。他不相信这是冷槐山所为,太后和首辅以这样的雷霆手段扫除了一个家族,实在让人不寒而栗。阮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槐山……”。
阮从皓和凌曜之前就商议好,关于冷南枫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于是,阮从皓连他爹也隐瞒掉了。
凌曜却不能对他爹隐瞒。
凌牧之回忆了一下,这满门抄斩的事,二十年前陇西郡有一次,二十年后的这次出自南郡,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救了钦犯的孩子,还给藏匿了起来。但他并没有责怪凌曜,因为他猜想这事儿的背后,和庆王所说的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他们一家,已经和这千丝万缕缠绕在了一起。
“阿曜,你把冷南枫留在吴虑的身边也可行,过段时间我就回营了,不会出什么差错。”
凌曜听他爹这么一说,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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