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出口,李儒说完后就后悔:太尉这些天为此事焦头烂额的,甚至还挨了一顿鞭刑。好不容易才有了解决办法,自己却这般没眼色扫兴……
刚才人家激动得单手就提起了贾诩,这要是怪罪下来,自己家的鸡和狗不就也……
当下,他又赶紧道:“太尉,属下一片忠心,适才之言并无他意。然盗掘陵墓事关重大,实令普天之下人神共愤。一旦消息走漏,太尉必受万夫所指,四方之士恐群起而攻之……
“届时,就连太尉想爱护的洛阳百姓也会人人自危,怒而为敌,这岂非更是那个……嗯,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完这话,李儒低垂着脑袋,根本不敢看董卓的脸色,时刻惊恐担忧着雷霆之怒降临自己头上。
一旁的贾诩闻言,神色也不由黯然。
没错,汉代人厚葬之风如此盛行,对于此事自然极为看重,而盗取陵墓也便成了最道德败坏、最为人所难容的举动。
一直到老董那个科学昌明的时代,说要刨了别人家的祖坟,也是最恶毒、不共戴天的诅咒。
老董这做法,无疑直接击穿了汉代人的道德底线。
更不要说,他要盗取的还是皇室陵墓,又触怒了时人的忠君思想——这事儿一旦走漏风声,后果完全不敢想象。
思忖片刻,贾诩也叹了口气上前:“太尉,郎中令言之有理,属下之前不敢妄议此事,便是有此担忧。然思来想去,又无其他计策可行……”
谁知话没说完,董卓就开口了,爽朗道:“世间之事有哪件不是祸福相依、收益和风险并存,哪有尽是收益却没代价的好事儿?”
“眼下老夫进退维谷,既然有了法子,就当权衡利弊后多预防、细筹备、紧补救,争取做到收益最大、代价最小。”
说着,下面的话就定了基调:“所以下面咱们该谈的,就不是要不要盗掘皇陵,而是要如何盗!”
话音落下,李儒当即惊异抬头:今日太尉面相虽然还是那么丑,但一番话下来,貌似……有些英明神武的味道了啊。
心情一好,思维也就活跃了,当即顺着老董的指导思想筹划道:“太尉既决心已下,首要问题便是要选择适合人选……呃,这太近的将领不行,不远了也不行,太过刚正的不行,但一点底线没有也不行。”
谈论至此,贾诩对董卓的看法也有了改观,来了兴致解释道:“不错,若是凉州嫡系部下来做,一旦被人发现,太尉必受影响。可若是那些新附部下,恐怕连保密性都做不好。”
“还有太过刚正的将领,不会同意做此等之事。但换成那种毫无底线的,又难保会见财忘义,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一番话句句有理,老董听着不由连连点头,同时也犯起了难:照这样算下来,徐荣、张辽这些肯定是不行了,人家的价值观跟盗墓就不搭边儿;胡轸、华雄这些嫡系部队也不行,忠心是够,但很容易牵连出自己。
剩下董旻、董璜那边,部下根本没啥忠诚,而且两人的统兵能力……算了,还是不提了,提起来就头疼。
不过,排除完这些将领后,他神色突然又豁然开朗,笑道:“如此说来,就得找那种刚归附老夫不久,最好是底层出身,为了权势一心想要往上爬,而且能力很强、道德伦理啥的都不如何在意的反骨仔了?”
李儒和贾诩闻言,顿时对视一眼,随即同时点头道:“正是。”
“唔……”老董也笑得更欢畅了,道:“看来二位心中已有了人选,而老夫这里正好也有一人,不如咱仨便将心中之人写在手上,看看结果如何?”
李儒和贾诩再度对视一眼,眉飞色舞,又同时点头道:“善!”
当下,自然有人奉上笔墨。三人在手心上笔走龙蛇,然后凑到一起同时展开,顿时笑意更加灿烂。
尤其老董那是笑得见牙不见嘴,随即亲热地拍起贾诩的肩膀,问道:“文和啊,家中共有几子?”
好不容易露出笑容的贾诩,顿时又变得警惕起来:咋滴,我都出谋划策了,还要杀我全家啊?
李儒见状,却明白了董卓心思,微笑道:“恭喜文和,太尉如此垂爱,还不速速道来?”
可人家贾诩又哪能猜不出来,脸色一苦道:“属下家中有三子,长子贾穆、次子贾玑,还有一幼子贾访。”
“唔,都年方几何?”老董又追问。
“长子贾穆年方十六,次子贾玑十四,幼子贾访才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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