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斜,天边卷起金黄色的火烧云。
经过一下午辛劳,女尸头颅已初显原貌。
为了更进一步辨认容貌,谢杉特意向田娇讨要了些石黛、胭脂等化妆用的物件,借着落日余晖,细心为顾客梳妆打扮。
一旁,谢瑞、田娇、钱少勇三人百无聊赖的坐在石桌前,围绕死者展开探讨。
“死者为女性,二十岁上下...
钱少勇指尖逐字逐句划过尸检报告。
几息过后,他无视报告中‘竹屑’等细节,指着‘泥沙、水草’等字眼,信誓旦旦道:“谢小兄弟出于谨慎才不肯注明死因,但我觉得没必要,种种迹象表明,死者就是死于溺水。”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她强忍喷对方一脸芬芳的冲动,不耐烦道:“你只会拾人牙慧吗...
你特喵吃火药味了吧......
当然,他清楚田娇在厌恶什么。
但他能怎么办?
在这险恶的世道,既没后台也没背景实力的他为人处事在不谨小慎微些,怕是坟头草早三丈高了。
你清高,你了不起,有种惹出事端后别让家里人撑腰啊.......
心头一阵酸楚的钱少勇不愿多做辩解,将余光扫向谢杉,观察着死者容貌复原进度。
谢瑞夹在两人中间,明显感到空气中弥漫着不和谐气息,想了想,开口缓和僵局,问道:“老三即将完成复原工作,接下来呢?我们要做什么?”
钱少勇领会谢瑞的好意,报以微笑,回答道:“金华县并非只有金华山一处乱葬岗,若死者死的远些,完全可以就地掩埋,没必要费时费力抬进金华山。”
“故而,我们从死者葬于金华山乱葬岗这点推断出,死者极有可能死于金华山附近,或死者本身就是附近的村民。”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拿着画像走访附近村庄,问问是谁帮着收殓死者...
查出死亡地点好理解,哪捡的尸,哪就是死亡现场。
就算不是第一现场,也是抛尸现场。
查明身份也好理解,既然肯为死者置办草席用以裹尸,帮忙者大概率认识死者。
不然都是穷苦人家,凭什么花钱购买草席,还帮着安葬死者?
这年头,肯花冤枉钱做好事的少之又少。
谢瑞不理解的是,都说好死于溺水了,怎么还要查死因?
这不多此一举吗。
钱少勇看出谢瑞的疑惑,耐心解释道:“死因确实是溺水,但溺水的方式有很多...
“哦~原来如此,”谢瑞恍然点了点头,追问道:“为何非要查明死因?...
“很重要,”钱少勇仿佛回忆起不堪往事似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看得出,他是有故事的人。
“???”谢瑞面露古怪之色。
城隍司管的是异人,而死者从衣着到家境都不像是异人。
就算追查死因,也是县衙的活。
钱少勇搁这凑什么热闹?
田娇同样好奇,喜欢摸鱼的钱少勇突然上进,这...
钱少勇瞥见谢瑞、田娇正好奇的观察自己,面皮一抽,慌忙拿起石桌上的茶壶,以润嗓子的方式掩饰一二,并岔开话题,道:“对于竹屑,你俩怎么看?”
如果可以,我俩更想听故事......
奈何钱少勇摆明车马不愿多说,俩人又自认是读书的文化人,干不出挖人隐私的缺德事。
谢瑞收起好奇心,认真思索片刻,道:“会不会是竹制品?”
黄褐色的竹子显然是老竹。
恰巧金华县又不缺竹子,竹杯、竹篮等竹制品充斥在生活方方面面。
尤其是穷苦人家,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自制的竹扫帚、竹筐等竹制品。
有道理.....
是竹笋啃着不香,还是老竹啃起来像辣条,得劲?
就不怕扎穿肠子吗?
谢瑞、田娇沉默以对,这问题问的,俩人都不知该如何作答。
天,就是这么聊死了。
另一边,一直蹲着‘作画’的谢杉起身走到石桌前,抓起茶壶就是一通灌。
“吨~吨~吨~”
搁下茶壶,他先是长舒一口气,接着伸了个懒腰,在众人殷切的眼神中宣布道:“完工。”
田娇第一个起身,三两步跃到女尸跟前,一眼过后,心头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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