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万万岁!”
王宵按照礼部交的礼仪,率诸人齐呼万岁,又恭谨上表,这都是礼部替他拟好的,一句自己的感言都不能掺杂。
按惯例,一套流程走完,要恭送小皇帝与太后移驾,可是太后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挥挥手,顿时,乐声大作,宴起。
琼林宴别称择婿宴,诰命们说说笑笑,点评着诸多新科进士,有中意的,会在宴后联系,太后也面含微笑,气氛挺欢快,突然王宵眼神一凝,他看到了贾母和邢夫人!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贾母是正经的国公夫人,一品诰命,邢夫人是贾赫的妻子,也袭了诰命,反是王夫人,因贾政没有爵位,所以不是诰命,要不是娘家给力,早被邢夫人斗倒了。
“宵哥儿,来来来,来老身这边来!”
贾母也如才看到王宵,慈祥的招手。
在这种场合,王宵不可能不给贾母面子,只得起身上前,深施一礼:“晚生见过老太太,大太太!”
“老太太,你们还是旧识?”
旁边有诰命,惊讶的问道。
贾母呵呵笑道:“说来你可能不信,在金陵的时候,老身就与宵哥儿结了缘,那时这孩子已是解元啦,我一看就欢喜,后来他回了苏州,还给我送了几筐阳澄湖大闸蟹呢!”
王宵心里微沉,贾母人老成精,可不是好相与,作为长辈,本没必要与自己攀交情,又在双方已摆明立场阵营的情况下,却偏偏攀了,老妖婆到底要做什么?
“哟!”
那诰命怪叫一声:“老太太,这王状元啊,一表人材,您真是好福气呢。”
“可不是?”
贾母理所当然道:“当日在金陵,宵哥儿还要做我的干孙儿了,我怕他一时冲动,回家了不好交待,所以才让他回去先问问他娘。”
“王公子,问了没有?”
那诰命恰到好处的问道。
王宵讪讪道:“老太太,实在是抱歉,回了苏州事忙,竟忘了提,今后如有机会回乡,一定要和娘提起此事。”
“不忙,不忙,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干孙儿,我都认你做干孙儿,过来!”
贾母亲热的拉住王宵,在身边坐了下来。
那诰命笑吟吟的看着王宵,叹了口气:“可惜呀,我家没有合适的闺女,不然真想和王公子结一门亲……
诶,对了,老太太,您家里不是还有……大太太家的大丫头迎春,应该还待字闺中吧,索性就当着太后的面,请太后赐婚,岂不是喜上加喜?”
王宵眼神微凝,难怪老太太会把自己叫过来,瞬间全明白了!
殿试时,太后利用舆论,以自己的文章为刀,逼迫内阁站队,还收获了李守中这个意外之喜,打了场漂亮的翻身仗。
让人意识到,太后绝非弱质女流,也是有能力治理好国家的,立刻对冲了谶语的影响,四王八公勋贵集团迫切需要扳回一局。
而最好,也最廉价的突破口,正是自己。
自己在殿试时,向太后纳了投名状,太后投桃报李,赏了个状元郎,偏偏自己又曾说过愿做贾母的干孙儿。
所谓此一时,彼一时,有王子腾坐镇,贾府不怕自己鸩占雀巢,于是,贾母来搞事了,与那诰命一唱一和,招自己为贾家的女婿。
或许贾母确有怜惜人才难得的心思,给自己最后一次跳反的机会,娶了迎春,就是贾家女婿,天然的贾家人。
但同时,太后刚给了恩赏,就把自己挖走,等于当面打太后的脸,瓦解太后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舆论优势。
而且自己已经是太后手里的刀,被挖过去顺手捅太后一刀,自己成了两面三刀,名声彻底败坏,除了实心给贾家做狗,再没有别的路可走。
如果自己拉不下情面,或者被贾母慈祥和蔼的外表蒙蔽,一时猪油蒙了心,点头应下,就中了贾母的一石三鸟之计!
即便不成,对贾家也没有任何损失。
王宵偷偷瞥了太后一眼,果然,太后的脸色有些阴沉!
这时不能有任何迟疑,不然极可能惹来太后的猜忌,太后办不了贾家,还办不了他?
王宵带着歉意道:“实不相瞒,家母已为晚辈订了亲。”
“哪家的?”
那诰命不死心道。
王宵笑道:“是我们苏州府名士甄士隐甄老爷的独女甄香菱,老太太见过呢,成婚之时,得向老太太讨个口彩才是啊!”
这话是提醒贾母,香菱之事我还没跟你算账,您老做事最好悠着点。
“可惜喽,可惜喽!”
贾母那惨白,皮松松,肉垮垮的一双老手,紧紧握着王宵的手,连呼可惜:“是那丫头啊,我还想收她为干孙女呢,宵哥儿与香菱确是郎才女貌,哎,我们家的迎春没福份啊!”
王宵笑道:“老太太,迎春姑娘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姿容秀美,仪态万方,这样的娇妻,旁人盼还盼不来呢,没有福份的是我啊。
不过虽然做不成亲家,我对老太太也是发自内心的尊敬,我一直把老太太当作亲祖母看待,回头就给我娘写信,若我娘同意,我立刻来与老太太认亲,老太太也说过,不管怎样,都把我当干孙儿对待,对吧?”
“好孙儿!”
贾母轻拍着王宵的手,眼里满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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