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
方才那是荡魔真君大人么,何曾听过他对一个凡人,说一声谢?
远处的修行人远远看着,压根不敢靠近。
彼时,秦将军从城隍庙中走出,脚步轻浮,丝毫没有之前生精虎猛的感觉。
活像个被掏空的寻幽坊道之人。
他身边也再无鬼差侍奉,只因从此以后,神州大地再无鬼门可开,留着它们,反倒会害了它们。
“许兄弟,刚才真君大人,说了什么?”
许平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这才笑道:“他说你这事儿办的好,夸我们呢。”
秦将军这才笑了出来,喃喃道:“但愿地府的乱子,能够尽快平息。”
“什么乱子?”
许平与九叔异口同声。
秦将军迟疑了一下,道:“也没什么,就是地府酆都之中,等着投胎的鬼魂太多,出了点乱子。”
许平微微点头,地府的事儿,他还管不着。
要问原因,人还没死呢。
又寒暄了几句,秦将军笑着走向那群修行人,“诸位,今夜事情已了,感谢诸位道友相助,来日若是有所求,本城隍必定尽心尽力。”
这一份城隍的承诺,可谓弥足珍贵。
要知道,秦将军可是省城的城隍,香火鼎盛不说,能力道行自然是极高的。
“城隍爷客气。”
“吾辈修行之人,自当出手相助。”
“只是……有些惭愧,在下等人做的事情,并不算多。”
说着说着,就有人开口询问:“城隍老爷,冒昧地问一句,敢问那边的那个年轻人,是何来历,又出自哪个山门?”
城隍对于一地的民众,自有其户籍信息,但秦将军知道这是许平的隐私,又岂会随意告知他人。
“你确实挺冒昧的,这个可说不得。”
那问话纸人顿了顿,满脸羞愧的尬笑:“是在下冒昧了。”
虽然是这么说,秦将军心中也极为好奇,通过籍贯出身来看,只是任家镇一间棺材铺子的掌柜。
何以有如此大的本事,竟然还和真君大人搭上线了……难道是哪个大能转世?
还是说……就是真君大人安排他投胎转世,肃清人间的。
想一想,他都觉得极有可能,毕竟从未见过真君大人,对一介凡人如此示好。
抱着这个心思,秦将军下意识就走了过去,“诶,许兄弟,你和真君大人……”
话到一半,他瞬间警觉起来。
不行,绝对不能问,既然连我这个城隍都不知道,那就绝对是秘密行事。
打听上头儿的安排,可不是一个合格的下属。
许平楞了一下,心里纳闷,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我和真君大人怎么了?”
秦将军摇头尬笑,顾左右而言其它:“没什么,你的几个朋友,都很好,没有人受伤。”
好好的,扯她们干嘛……许平虽是这样想,但他还是道谢一声:“多谢秦将军。”
杨家的三个,外加李掌柜,都在城隍庙的厢房里,为了怕冲击他们的三观,许平早就让纸人把他们敲晕了。
“小花呢,我的徒弟呢,人怎么没了?”
一旁忽然传来惊叫声,许平与秦将军微微皱眉,看了过去。
就连远处正欲离去的众人,也被他的叫声吸引。
只见九叔一脸焦急,转着圈儿地左顾右看,好像在找人。
猛地,他又抬起头盯着头顶的夜色,失声大叫:“不会是她身上阴气重,把她也当鬼吸走了吧。”
你这想象力也够丰富的……许平掩面无语,说出自己一脚送她进了自己的房间,这会儿睡的正香呢。
九叔这才松了一口气:“小许,还是你想的周到,若是小花在,说不定真被吸走了。”
“哈哈,许兄弟本就聪明。”秦将军见缝插针,拍了一个马屁。
不管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反正拍马屁肯定是没错。
三人边走边聊,打算进城隍庙喝酒庆祝,彻夜长谈。
忽然看见前方走出来一人,冲着九叔打招呼,声音激动地颤抖起来:“师兄,原来是你啊,师弟差点没认出来?”
此时的九叔,因为之前五通神的缘故,头发白了一半,人看起来也苍老了许多。
若是许久未见之人,不太熟络之人,确实有些难以相认。
许平看了一眼,这人应该三十岁左右,既不是四目,也不是千鹤。
“福德师弟,原来你也在这儿。”
九叔脸上露出几丝欣喜,冲淡了眼见大师兄魂飞魄散的悲哀。
师兄弟许久不见,自然是有话要说。
许平与秦将军先行进了城隍庙,九叔留在门口,和这位师弟攀谈起来。
至于为何没有一起,此处的东家是秦将军,他未曾开口,旁人自是不好相邀。
不是一个圈子的,硬生生融进来,难免会尴尬。
……
次日,天光大亮。
但在修行人的圈子中,有一个名字,却在今夜,如同春风一般,吹遍了神州大地。
许平!
仅此一夜发酵,在修行圈子中,彻底火了。
手刃茅山大弟子。
也是这些修行人,不喜欢西洋玩意儿,不然一定带个照相机,把当夜的场景,全部都记录下来。
随着码头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市井商贩的叫卖声,沉寂一夜的省城终于苏醒。
一夜宵禁,对于省城的百姓来说,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或许是城中帮派争斗,或许是军阀入城,这种事情大家早就习以为常。
经过一夜的肃清,省城内,再无大鬼小鬼,处处都被浩然晨光照耀。
朗朗乾坤下,众生百相。
码头上的力夫,一早便来上工,扛着背上的货物,如同扛着自己的生活。
从妓院窑子出来的财主二代,迈动着轻浮的脚步,打着哈欠朝自家走去。
两道身影立在码头,面朝大海,迎接朝霞。
许平站在码头,望着海水翻涌,“九叔,昨夜看你喝酒时,就心事重重的,有什么不高兴的事,说出来我开心一下。”
九叔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也习惯了旁边的小友,时不时的整点花活。
“唉,你可知昨夜我那个师弟,和我说了什么吗?”
“啊?!”许平一脸郁色,猜道:“不会又有哪里,闹出什么幺蛾子吧?”
“休得胡言。”
九叔声音大了几分,却忽地又消沉下去:“是我的师门茅山……”
“茅山怎么了?”
“你当众杀了茅山的大弟子,而我也在场,还是和你站在一边的,总得去师门给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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