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位佛门中人,也不知是不是俗家弟子,那一头茂密且乌黑的秀发,看的许平都有些羡慕。
而且这头发中的生机,似乎浓郁的有些过分。
这老头本家姓张,大家都叫他老张,通过他口中得知, 昨夜死了十三个人。
工地其他的工人,现在都被警差关在工棚里,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一律不许出来。
许平与孙海进了工地,看到拉在空中的警戒线,和两个一身黑色警服的警差。
“你们是谁,这里戒严了。”为首的警差厉声喝问。
许平看了那老头一眼, 心说这老头人应该还算不错, 竟然提前报了警。
不像……
面对这般态度, 孙海表现出良好的教养,刚要说话,就听见那边有人喊话。
“让他们过来。”
许平循声看去,喊话的是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大概三十出头,国字脸。
这个人许平是见过的,但却是在报纸上。
正是捣毁太古仓贩卖人口案的警署英雄,梁景梁探长。
那警差听到上头发话,立马便让开了路,许平三人立时走了进去。
梁探长迎了两步,沉凝道:“孙兄,梁某没记错的话,这里也是你家的生意?”
孙海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家里的生意,而是我的生意。”
“当然,还有这一位。”
梁景的目光瞟了过来,看许平的第一眼, 便有些惊愕。
这一份惊愕,完全源自他过目不忘的记忆。
省城里,但凡是有点名气的二代们,他基本都认识。
可眼前这位……
难道是港岛那边过来的,能和孙海凑在一起的,家中实力必然不差。
许平微微一笑:“梁探长为何这样看着我?”
梁探长楞了一下,“看阁下倒是很面生,不知道籍贯何处?”
这也没啥好隐瞒的,许平直接说道:“离这儿不远的一个小镇子,不值一提。”
梁景习惯性地盘问,见此人也没露出不悦,心中顿时有了几分好感。
“先去看看再说吧,不过……”领着他们向前走去,梁景忽然沉吟着问话:“你们怕不怕鬼之类的东西?”
孙海顿时愕然,看向许平,若不是场合不对,都有点想笑出来。
许平有些无语,估计你这一辈子,都没我前几天晚上见过的多。
跟在身后的看门老张, 则是沉默不语。
见几人一脸不在乎,梁景略微感到一丝郁闷,因为他刚才就给吓着了。
刚刚进入楼体结构,孙海就感受到一股冷风,从头吹到了脚后跟。
而有了经验的梁景,早早地就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许平拍了拍身旁梁公子的肩膀,后者顿时感觉到一股暖流,进入身体,全身暖洋洋的。
“嘶……”
刚刚对许平露出致谢的笑容后,孙海一扭头,就看到一层的空地上,骇人的场景。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旁边的梁探长忽然感觉好像没那么冷了。
许平双眼微微眯起,只见面前的梁柱上,缠满了密密麻麻的头发。
而十多具男尸被吊在上面,舌眼歪斜,脸色铁青,双目圆瞪,如同干尸一般,好似血肉都被吸走。
眼珠子仿佛都要掉出来一般,甚至乎,还能从瞳孔中,看到他们临死前惊恐的情绪。
“老,老张,你昨天晚上见到的,就是这个场景吗?”孙海声音颤抖地发问。
一直在三人身后,不曾言语的老人,此时才口说道:“孙老板,昨天晚上不是这样的,他们被吊在空中,只是后来头发越来越多,才弄成这样的。”
许平微微闭目,在脑海中,自行构造昨晚的场景。
密密麻麻的头发,从水泥柱下的缝隙,悄悄蔓延上来,过来找人的十几个工人,先是被头发缠住脖子,吊在空中。
从这些尸体狰狞的表情中,便不难看出来,这些人在死之前,一定在剧烈地挣扎。
吊在空中的十几个人,如同上岸的鱼,呼吸急促,因为剧烈的挣扎,导致头发越拉越狠,喉骨尽碎。
“喂,你们是谁,跑这里来做什么?”
陡然的厉喝声,打断了许平的思绪,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水泥柱旁边站着的两人。
从声音可以听出来,说话的是穿着长衫,稍显年轻的那个。
而旁边那个穿着中山装,一丝不苟的银发老人,则只是看了许平和孙海一眼,不悦道:
“小梁,不是说过不要让外人进来么,他们是谁?”
梁景上前一步,轻声解释道:“风老,这座大厦是他们出资建设的,听到工地出了人命,所以才过来看看。”
其他人或许可以拦在外面,但梁景认为,眼前的两人可不行,足足死了十三个人,若是工地负责的不来,找谁要赔偿金,他可不想给警署惹出这种乱账。
被他称作风老的这位,也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这地方阴气重,让他们不要待在这儿,那是为了他们好。”
“那我呢?”
“你杀过人,又是官家的,身上煞气重,自然不用怕那些。”
梁景看向许平和孙海,说道:“不如你们先去旁边的工棚,等风老勘察完之后,具体什么情况我再告诉你们。”
孙海微微皱眉,看向许平,“梁探长,我们来这里,可不是来等着消息的,这栋大楼的建设,直接关乎到我几百万的生意。”
这里的百万,是指叨乐。
那年轻人听到这里,不由楞了一下,艳羡一闪而逝,脸上却有些不服,嘀咕道:“神气什么,不就有俩臭钱吗。”
孙海脸色一窒,再好的脾气,被人如此说,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直接讥笑道:“噢,你又是谁?”
那年轻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傲气,“灵异事件调查处,王红光。”
虽然是挂在省城警署,但却不受署长管辖,拥有极高的自由和……杀人权。
孙海脸色微变,但一想到身边的许平,便道:“这些工人都是我的人,你们要怎么做,如何调查凶手,我有知情权。”
“还能怎么做,这些尸体已经入煞,若不一把火烧掉,必然后患无穷。”风老接话道。
一听这话,孙海带着情绪的看向许平,“许兄,你有没有办法,我……我不想他们的家人,连个尸体都找不到。”
望着面前的尸体,许平点了点头:“当然有办法,拔除尸体中的煞气就行。”
“狂妄,无知。”王红光一脸不屑:“拔除尸体中的煞气,你以为你是谁啊?”
这只苍蝇……还真特么的烦人,许平脸色平静的看着他,轻笑道:“若是我拔除尸体中的煞气,你又当如何?”
王红光直接道:“那我就跪下来给……”
“住嘴!”风老一声训斥,“须知人外有人,怎可如此胡言乱语。”
见师父发话,王红光应了一声儿,不再说话。
梁景见情况不对,急忙地出来打圆场,道:“他是风老的弟子,都不是一般人,不要得罪他们。”
“我身边的还不是一般……”孙海一回头,诶,人呢?
许平已经凑到了尸体跟前,甚至乎,直接扯下了一缕头发,放在眼前观望。
“住手,你这后生仔,是找死吗?”风老训斥了一声,满面怒容。
许平抬起头,讶然道:“你在说我?”
一见两人又起了冲突,这位梁探长又跑到两人中间,忙劝:“风老,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孙兄,你们先过去吧。”
这位叫王红光的年轻人,一听师父训斥人,倒是来了劲儿,见他手上拽着一缕头发,“你手上拿着什么,这东西是你随便乱碰的吗?”
说着他就直接上手去抢,许平站在原地,压根也没动。
王红光一把抢来那一缕头发,不料毫不起眼的头发,竟寒冷彻骨,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啊!”
他失声痛呼,想要丢掉手中的头发,可那一缕头发,却好似黏在他手上一般,甩都甩不掉。
“啊,师父救我。”
风老早有准备,一张燃烧的黄符包裹在徒弟手上,王红光的脸色渐缓,忽地怒视许平,恶狠狠道:“是不是你搞得鬼?”
许平蔑笑一下,他还不屑做这种事,也更加没有理会的必要。
正是因为他用望气术观察到,头发里有极浓的煞气,才想要拿在手中,仔细研究。
看能不能从煞气中,找到这头发主人的气息,却哪知道,这两个自以为是修行人,便习惯了吆五喝六的人,在旁边聒噪。
风老也看向许平,上下打量一番,心中暗道,此人莫非也是同道中人。
刚想问话,许平率先开口,说道:“老先生,你徒弟好像快不行了。”
一听此言,风老急忙低头看去,只见坐在地上的徒弟,已经冻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身上起了冰霜,散发出袅袅冷气。
他心头一惊,急忙咬破舌尖,对准王红光的大脸,喷出一口真阳溅。
从王红光的脸上,冒起了袅袅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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