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运气一向很好,不公的事情几乎没有在我身上发生过,我依旧被人欺负了,由此得出校园欺凌是那时的普遍现象。
我读一年级的时候,所有作业都是木北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完成的。
爸爸知道后,把木北打了一顿,我哭着喊,是我求姐姐这样帮我的,没人听我说话。
之后,木北放学就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家了,要我自己回家,自己写作业,像她一样自己跟自己玩。
就很烦,书读不明白,考试倒数,坐在最后一排,被大胖墩欺负,老师睁只眼闭只眼,我不想告诉爸妈,觉得挺没面子的。
大胖墩每天往我书包里塞满重重的砖块,要我背到家门口再扔掉,告诉大人就揍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照做了。
被木北发现的时候,我已经背了半个学期的砖块了。
木北下课特意跑到我班级,狠狠的扇了大胖墩一耳光。
啪的那一声可响了。
大胖墩作死的哭,我忍不住笑。
之后,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了,都是些欺软怕硬的垃圾。
一年级结束。
我年纪太小了,老师建议让我重读,爸妈同意了。
重读让我打开了知识大门,整个小学乃至初中,我成绩一直在全校前几名。
木北纳闷的念叨了很多次,“你真的是那个小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苦苦央求我握着你手写作业的木逸吗?”
我不好意思的笑,不回答她。
笨蛋木北,我当然是的啊,我一直都是的啊。
我是她亲弟弟啊,她初中被人欺负的时候,比我还能忍,一点风声都没有透。
直到有人拿削铅笔的刀片,在她脸上划了很深的口子,在医院缝了三针。
木北一滴眼泪也没掉,把脸凑过去打麻药缝针。
缝合伤口后,爸爸在旁骂骂咧咧气愤木北不懂反抗。
木北才哭成泪人,可怜巴巴的说,“反抗了。”
最后,施暴者转学,事情被学校压下来私了。
初中三年,木北总是冷着脸,没再笑过。
她跟我说,“笑起来,感觉左右脸不对称,很丑。”
我特别心疼她,可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
木北大学一毕业就去找工作,我劝她考研,她说家里经济压力挺大的,想赚钱,不想再多花钱。
而实际上爸爸正准备在市区买房,并没有木北形容的那般窘迫。
追问了好久,木北才告诉我,爷爷去世前一个星期,骂了她一晚上白眼狼,这辈子也读不出头。
我顿时哑语,心中悲凉一片。
木北和橙子谈恋爱之后,性格变了很多,脾气好,人又大度,过去的事情竟是一分也不计较了。
老是帮着爸妈劝我,好好读书,重新做人。
“爸妈也不容易,他们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
“打你骂你,方法不对,但确实没有坏心。”
“别故意气爸妈了,他们老了。”
木北啊木北,你在逼着自己假装释怀直到真的释怀,对吗?
再后来,木北忍着失恋的痛,开开心心的陪我高考。
橙子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我在心里默默的把橙子骂了一万遍。
木北瞒了我很多事情,很多很多年之后,她才告诉我枕戈这个人的存在,她不痛苦了,熬过去了,才把伤口当成故事讲给我听。
害,她这人就这样。
那年,木北想辞职开超市,爸妈不同意,我站出来说,“姐,没事,赚钱了算你的,亏本算我的。”
“你天底下最好的弟弟。”木北笑嘻嘻的说。
我啊,才不是天底下最好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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