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命吕范召集门客之后按照账簿分头查验,很快所有的粮仓都被清查,结果果然不出孙策所料,窟窿大的吓死人。
账簿上的百万粮食实际还不到七成,数十万斛粮食被权贵勾结官吏瓜分一空。
寿春城外饿殍遍地,无数饥民瘦骨嶙峋尚且没有一碗稀粥果腹,许多带着小孩的家庭甚至夜晚都不敢睡觉,生怕睡着之后怀里的孩子被饥民偷去分食。
而在这寿春城内,本应该为民请命,替民做主的父母官们却大肆巧取豪夺,各个吃的满嘴流油,满脑肥肠,这不得不说,真是讽刺。
看到这些的孙策明白,汉王朝已经从根子上腐朽了,它的灭亡已经不可避免,这一点不是少数还算清醒的人可以改变的。
得到关键证据之后,孙策立即将肥头大耳等一干官吏,和酒宴中贿赂自己的权贵代言人们纷纷压回薄曹属衙,为了不让他们有机会串联,孙策将他们分开关押,单独拷问,当然在拷问的过程之中不可避免的会使用一些不太人道的方法。
这些贪生怕死的硕鼠们,也没有让孙策失望,在高压之下,纷纷被攻破包括心理、生理在内的所有防线,坦白交代了权贵们的各种黑料。
而因为孙策出手以雷霆,不光迅速,而且准确,并无一人漏网。
所以,当这些供词被装订成册,送至孙策面前时,这些人背后的权贵们纷纷还打着将孙策拉下水的打算。并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一个个依旧被蒙在鼓里。
孙策强忍住心中的厌恶,皱着眉头翻看着这本触目惊心的证词后,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深深的震撼了。
“伯符既然已经拿到证据,这些人该如何处置?”吕范有些忧虑的问道,这本供词牵扯重大,即使是吕范也感到扎手,弄得不好惹起众怒,很可能被群起而攻,粉身碎骨。
“依我之见不如全部杀了以慰扬州生灵。”而嫉恶如仇的孙河早已暴跳如雷,他闻言立刻深声谏言道。
“不可,这些人我留着还有用。”孙策虽然同样的愤怒,但是却并未丧失理智。并且孙策也看出了其中的关节,心情并不比吕范好到哪里去。但是他面上始终不显露喜怒,始终是一副风轻云淡的神色,让一直观察着他的吕范暗暗乍舌,由衷的佩服孙策起来,别的不说,单凭这份气度,吕范就自愧不如。
孙策左手拖着下巴,右手不断的敲打起桌案,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而他的思绪早就飞速运转起来,不断思考起事件可能引起的后果以及得失。
现在他虽然可以将供词递交给袁术,将自己从贪污粮食案中摘的一干二净。但是同时也得罪了袁术帐下权利最大的一批掌权之人,可能会影响到他将来攻略江东的大计,这一点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小不忍则乱大谋,最终孙策还是决定再给这些权贵们一次和解的机会,但是机会虽然给出去了,最后能不能抓住,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了。
“先去会会这些虫豸再做打算。”孙策打定主意,便动身前往狱中。
等孙策再看到书佐等人之时,两方人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半日之前他们还在同堂举盏对饮,半日之后一方却已经沦为阶下囚,只能隔着监牢对视,当真可谓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不知书佐与诸位酒醒否?”因为胜券在握,加上又经过了休息,所以孙策不仅面色红润,更显得精神抖擞。
“薄曹大人,还请念在我等悉心宴请的份上,饶我等一命吧。”肥头大耳和獐头鼠目等人却脸上带着血污,遍体鳞伤,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抖若筛糠,再无丝毫得意之色。
“唉,本官虽为江东猛虎之子,但是我性情却与我父不同,我平生不好斗,反而最好解斗,我初至寿春,并未想着招惹尔等,尔等却想沽名钓誉,赚我人头解粮仓亏空,实在是让本官失望至极,乃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孙策长叹一声,半真半假的说道。
“我等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还望薄曹大人宽恕。”两人听出了孙策话语中似乎带着和解的可能,立刻磕头如捣蒜道。
“依尔等之罪责,当有夷族之祸!”孙策先是狠狠的恐吓了两人一句,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初至寿春也不愿意大开杀戒,如今有一个机会放在你们面前,就看尔等如何选择。”
“薄曹大人但讲无妨,小人们一定尽力而为。”见到活命的机会在前,两人连忙问道。
“只要尔等给尔等的主人带话,将亏空补足,我便既往不咎,放尔等一条生路。”孙策俯下身来,给两人整理了一下被血污站在脸上的头发和衣领,笑眯眯的说道,言下之意就是要对方拿粮食来赎人。
“这……。”两人闻言却愣在当场,脸上露出艰难的神色。
作为这些权贵们的代言人和狗腿子,他们是最了解这些人心理的,先不说在权贵们看来吃进肚子的东西就没有吐出来的可能和先例。
并且如此数量的粮食,以权贵们的尿性就算是舍弃这些狗腿子估计也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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