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乘年?”
赵念慈听着这个名字,神情几度变换,就连呆坐在一旁的曹化淳,面部肌肉都开始抽搐。
他们或多或少猜到了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却没想过谢乘年居然和当年的永宁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只是恐惧于他铁血的手段,更是对天机楼这几年的所作所为越发感到后怕。
这个局其实已经设下了十年,从天机楼运营开始,从它积攒信誉开始,从它第一次传出正确的消息开始,这个局就已经设下了。
也许它第一次传出的消息会有人不相信,也许它第二次传出的消息会有人不信,但一百次,一千次呢?
所有人都开始依赖天机楼强大的运转能力,全盘听信天机楼的信息,对天机楼的一切都逐渐接受,无论他们说什么,江湖中人都信以为真。
这样一来,他们在信息中掺杂一个假消息,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天机楼总是用正确的消息引导他们走向正确的方向。
如同那个狼来了的故事,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三番五次骗人的孩子,也没有人会质疑一个帮了大家无数次的孩子。
为了复仇,谢乘年准备了太久。
他要向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江湖倾泄仇恨,向这个道貌岸然的武林复仇。
为此,他不惜用自己的一生做赌注,即使这会让他落入地狱万劫不复,他也在所不辞。
他和陈滦峰一样,都有执念。
一念成执,寸寸成灰。
仇恨是会成长的,它像一棵生命力极强的绞杀藤,寄生在树上,利用一切的能力将宿主的营养窃取,一再地向世人强调着自己的重要性,最终彻底取而代之。
在他迷茫的时候仇恨为他指路,在他悲伤的时候仇恨提醒他不要软弱,在他失望的时候仇恨给他希望,仇恨从每个角落滋生,从每个角度侵蚀他的大脑,是仇恨支撑着他从绝境里活了下来……
最后复仇就成为了他唯一的人生目标所以他的目标怎可能……不黑暗?
十年的算计,只为了这一刻的爆发。
在场的所有人心底的寒意无限增长,看着眼前这个笑着的青年,没有任何人敢质问他“复仇的意义何在”。
他们不敢,因为他们心虚。
因为他们的目的从来不是匡扶正义,他们只是想要长生不老,顺便把永宁门剉骨扬灰。
因此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种下种子的人,又怎么能对这棵毒藤的成长说自己无辜……
看着那个人掀开了斗篷,陈星常感觉自己的心脏隐隐抽痛。
他觉得用枯槁这个词形容这个不过而立之年的人也实在算不上夸张,苍白的面部如同一张白纸,瘦削的脸庞棱角分明,面无血色的他看起来……根本就不像个人。
“啊……陈星常,对啊,你是陈星常。”
谢乘年也盯着他出神,挥手之间将一名试图逃跑的华山派子弟化为齑粉,却始终没有人敢阻止:“你和当年的陈滦峰长的真像啊……嗯,也对,你是他的儿子……”
“住手!”
陈星常怒吼着想要上前,却被锦衣卫围困着无法出手。
“所以……你……”
陈滦峰从地上爬起来,艰难地说着:“你真的是……永宁门主的……儿子……所以才会……来复仇?”
“我为什么是永宁门主的儿子呢?”
谢乘年平心静气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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