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牢房内,一袭白衣的李太白正独自站在墙边。
但那白衣之上,已经布满了污垢:像是鲜血与灰尘混合在一起。
他面对着墙壁,手中拿着一块石头,正在墙壁上写着什么。
“好诗,好诗!”
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白衣男子的动作。
他回过头,却发现来人正是杨峰。
“怎么是你?你这身衣服是?”李太白有些意外。
杨峰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道:“你既然已经当着皇上以及文武百官的面吟出了这首《古风》,又为何要将他写在上面呢?”
李太白惨笑两声,转过身继续在墙上写着:“能多一个人看见也是好的!”
“可如果是将死之人,看见了又有何用?”杨峰缓缓说道。
李太白顿了顿,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随后竟又开始写。
他淡淡一笑,像是在自嘲:“将死之人也是人!”
杨峰长长叹了口气,“可如今的大唐,活着的人却早已不是人了!”
他说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他见识过城西那些被杨国忠夺走了土地,却还得替杨国忠耕种的百姓,他们活得是那么艰难,就连杨府的一个下人都不把他们当人对待。
他也从依依口里知道,如今的大唐许多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还有无数像依依、刘福、阿娇、阿桑那样的可怜人在努力地活着。
但那些人哪里还活得像个人?
李太白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放声大笑了出来。
“好,好一个活着的人早已不是人,如果此时有酒,我定当敬你三杯,不,三十杯!”
杨峰见状,正色道:“李太白,我知道你是故意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写出那首诗的,我也知道你心怀天下不惧死亡,但你终究错付了,如今的皇上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丰功伟绩的李隆基!”
李太白惨笑道:“我知道,但我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不然我还能指望谁?难道指望你爹杨宰相?”
杨峰心中无语,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沉吟片刻后说道:“他是他,我是我!”
李太白打量着杨峰,缓缓说道:“不错,你的确让我刮目相看,能写出《破阵子》那样的诗词,就足以证明,你不是人们口中传说的长安第一纨绔,但你之前又为何那样做呢?”
杨峰明白,他是在问原主为何那般纨绔,现在自己又与他截然不同!
“不,我还是那个纨绔子弟,不仅如此,我还要当大唐第一纨绔!”
李太白愣了愣,再次打量着杨峰,竟又笑了出来。
只是他的这个笑容已经是彻彻底底的自嘲了。
“看来我还是看错人了!”
杨峰也笑了笑,“恶人做恶事,不受名誉所累,不会心怀愧疚,好人做好事,却会为清名所累,不能越雷池半步,只有亦恶亦好,亦正亦邪,才能将自己将内心的世界变为现实,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李太白愣住了,他的眼神变得呆滞、他的嘴角也有些抽搐。
没有人能想象到这句话带给他的冲击有多大。
在他的世界里,白就是白,黑就是黑,却从未想过这二者能融合到一起。
他自负一身清白,绝不与黑暗为伍,但最后为了当面向唐玄宗写出劝谏,还是委身于臭名昭著的安禄山名下。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而且他也想过,自己这样做就算不能让皇上接纳自己的劝言,也能因此让皇上迁怒于安禄山。
如今看来,自己在投门无路,报国无门之际,终究也违背了自己,将黑与白融合到了一起。
只是他知道,自己这样做终究没有达到目的,因为他听到了唐玄宗对安禄山说的那句“起来吧,朕相信这绝不是你的意思!”
“安禄山现在如何?皇上有没有迁怒于他?”李白忽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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