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会一个人沦落到这里。
那些跟随他的人,早已死了。
死在了那群贪婪的“饿狼”手上。
那个粗鲁的汉子,已抄起了腰间悬着的大刀,狼一般的扑了上来。
他的肚子大的出奇,动作却也快的出奇。
他手中的刀,恍若饿狼的尖锐的牙齿,朝着南宫若喻咬了下去。
眼前南宫若喻就要成了那大汉的刀下亡魂。
刀光雪白,寒意逼人。
只见南宫若喻身子一滑,竟如泥鳅般自刀光下滑了过去。同时,那大汉只觉有一只铁钳似的手,攀上了自己的小腿。还未反应过来,那冰冷的手微一使力,脚下一个不稳,就栽了个仰面朝天。
南宫若喻已站在角落。
微微喘着粗气。
他的神情看起来很淡然,仿佛刚才将那百八十斤中的大汉掀翻的人不是他一样。
南宫若喻的身形很敏捷,即便不懂武的人,也能一眼看出他是练过武的。只是,因着内力浅薄,他依旧没有任何胜的可能。
他现在,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有谁能救他?
他不知道,他只道世态炎凉,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一个陌生人牺牲自己宝贵的生命。
所以他已做好死的准备。
他从不怕死。
他就是一个不怕死的人。
3.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谋财害命!”
突听一声暴喝,但见剑光一闪,鲜血迸溅,那方才自地上站起来的提刀大汉的胸膛便已被一柄短剑洞穿。
握剑的同样是一个少年人。
脸庞线条刚硬,左面之上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灼伤的疤痕。
但南宫若喻却不觉得他难看。
或许是因为这少年人的笑容很洒脱?
他已收了剑,收在袖中。
袖中剑。
挡着门的那三条大汉也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一袭华贵的锦服,一张亲切和蔼的脸。
他在笑,看着南宫若喻笑,笑的很亲切。
南宫若喻不觉的咬了咬下唇。
咬唇的动作大多只有女孩子才会做,可南宫若喻咬唇的感觉却偏偏不像女孩子。
他看起来很随意,很从容。
可从容之间仿佛又带了一股子说不出的拘谨。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美感。
那少年人走了过来,嘻嘻笑道:“我帮你杀了他,你可愿请我喝酒?”
南宫若喻看着他,这才抿唇笑了笑。笑的很含蓄。
“自然可以。只是,”南宫若喻看起来很为难,“在下此刻囊中羞涩,恐怕不能请阁下喝上一杯好酒了。待来日回京,定要请阁下痛饮一番。”
“无妨无妨,”少年人仰面大笑,“有酒就好,不管优劣。”
“不行,在下话已说出口,不管怎样都要办到。”
少年人很奇怪的看着他,笑问:“只要是你答应的事,就一定要办到?”
“是,任何人都不能阻拦,死也不能。”
少年人不开口了。因为他已接过了南宫若喻递上来的酒,大口大口的猛灌下肚。
那个中年男人也已走进店中。他深深的看了南宫若喻一眼,问:“孩子,那些人为何杀你?”
南宫若喻抿唇不语。
中年男人自然知道南宫若喻心中的想法?
被“饿狼”吓怕了的孩子,心中总会有忌惮的。因为他还分不清眼前站着的,是狼还是人。
有些人和狼,本就是一样的。
“唉,孩子,”中年男人无奈叹了一口气,缓声道,“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你若不想说,我自然不会强求。”
“可那些人绝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你。”
中年男人又瞥了一眼那个少年人,一把夺下了他手中的酒壶,放在桌上,不顾少年人那双幽怨的眼神,继续面不改色道,“据这里二十里外是洛城。洛城城中有个上官府,你若再被追杀,可去上官府寻得一线生机。”
“上官府?”南宫若喻狐疑道。
“是。瞧你这模样,倒像是宦官之家。”中年男人细细看了看南宫若喻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银灰色袍子。
南宫若喻默然不语。
“那就是了,”中年男人忍不住笑,“那你定然知道顺天府府尹上官大人。”
南宫若喻点了点头。
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你也一定知道洛城上官府了。”
南宫若喻又点了点头。
他不能不知道了,因为他也曾听自己的父亲说过,上官大人的祖籍便是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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