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火一样的掠起,剑锋扫过连理枝乌黑的长发,青丝飞落。
“锵!”
清脆一声的剑吟,杨小公子已然安安稳稳的落在玉阶台的栏杆上,腰畔斜挂的短剑好像从未动过。
连理枝面露惊诧之色,手中却不曾有丝毫停顿。只见她手腕一转,长剑又一次横扫而出,剑气纵横,只扫杨小公子面门。
杨小公子眯了眯眼睛,足尖点起,身子如雏雁般轻盈,飞身而起,轻飘飘的恍若羽毛随风飘荡。
剑已出手。
剑光缭乱,不知所踪,令人眼花缭乱。
刃若秋霜,冰冷直刺连理枝心窝。
连理枝一惊,身子一旋,想要躲避杨小公子的短剑。可剑至眼前,剑光又是一晃,剑风自下而上,撩过连理枝的衣衫。
海风微凉。
月光明亮。
月光下,洁白的衣衫随着杨小公子的剑光飞起,碎成一闪一闪的白色的布条,雪一般的扑簌簌的落在玉阶台上。
连理枝完美无瑕的胴体也进入眼帘。
她的身体是那么的匀称,增一分丰腴,少一分瘦弱。她的肌肤宛若凝脂,白的像雪,却又偏偏可以勾的人欲火焚身。
“啊。”
连理枝嘤咛一声,连忙飞身倒掠丈远,用手挡住胸前春色,眼神无辜的盯着杨小公子,咬了咬下唇,说道:“大名鼎鼎的杨小公子原来也是无耻、下流之辈。”
杨小公子看也没看她,只是学着她一开始的样子,手指轻轻抚过剑刃:“我只是送你去见鬼而已。”
3.
话声未落。
连理枝突然变了脸色。
她痛苦的皱起眉头,挡在胸前的手开始到处抚摸自己的身体,脸色愈发苍白。
她的胸前开始流血,鲜血。
鲜红的血从她的身体中涌出,从胸口一直到肚脐。
继而沿着血痕的皮肤开始一层一层的崩裂开来,露出了里面的肉,场面更加惨烈。
杨小公子似是不忍的偏了偏头,却还是继续看下去,一边看一边抚摸自己的短剑剑刃,叹息道:“我的短剑一向锋利的很。”
连理枝已瘫在血泊中,肚子里的肠子都已裸露在外,里面还有一些不停蠕动的虫子从她的身体里爬出来,一点一点啃食她的内脏。
杨小公子见状也不仅蹙眉,那些虫子他早已见过一次。
蛊虫!
和秋水儿身体里发现的一模一样的蛊虫。
“你这人好狠的心,好毒的剑。”
一男声打断了杨小公子的思绪。
杨小公子抬眸,发现连理枝身边已站住了一个男人。
这男人穿着一身绿色的衣服,就连发带也是绿色的。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个子不高的女孩子,那女孩子也是穿着一身绿色,眼睛不大,却很可爱。她的脸颊红红的,也不只是天生的还是抹了胭脂。
女孩子看了连理枝的惨状,忍不住惊呼一声,倒退了几步,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瞥了绿衣男子一眼,怯生生的挪了几个小步回到男人身后。
男人斜睨了她一眼,眼睛一眯,嗤笑道:“你家公子我可是天底下第一厉害的人物,你怕什么?真丢脸。”
“天下第一?”杨小公子惊讶的张大嘴巴,“难道你就是那个天下第一聪明的那个公子?”
绿衣男子好像对天下第一聪明的形容词很受用,立马很满意的点点头,脸上笑开了花,可爱的小虎牙也微微显露出来:“不错不错,你真聪明。不愧是杨小公子。”
杨小公子也学着他点头:“是极是极。你也不愧是‘牵丝傀儡师’,于优优。”
绿衣男子的的确确是于优优,除了于优优,谁又会在头上系上绿色的发带,甚至还攒了一朵绿色的绢花。
于优优笑的更开心了:“你知道我是谁?”
杨小公子点头:“知道。”
于优优又用下巴象征性的指了指已经死去的连理枝的尸体:“那你可知道她是谁?”
杨小公子又点了点头:“知道。”
于优优闻言,惊诧的舌头好像打了结,过了好久才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你真的知道她是谁?”
杨小公子还是点头:“你说了,我不愧是杨小公子。”
于优优也点头:“不错。”
杨小公子轻笑:“所以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就是你牵丝傀儡师收下的木偶呢?或者说,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就是曾经名震江湖的‘一人当关,万夫莫敌,千刀无极,万剐无情’的何盘盘呢。”
于优优被惊的说不出话。
杨小公子又道:“所以你我二人的决战是否还要进行下去?”
于优优闻言,无奈摇头:“本就是一场圈套,又何必进行下去?”
杨小公子眨了眨眼睛:“这个圈套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哦?”
“至少它让我见到了传说中的于优优。”
“任何人都可以是于优优。”
“但牵丝傀儡师从来都只有一个。”
“也许还会有第二个。”
“至少现在没有。”
说罢,二人大笑,每个人都笑的很开心。
“喝酒吗?”杨小公子笑着问。
“有何不可呢?”于优优笑答。
二人还在笑,一路笑,笑着来到倚红楼,他们要喝酒,他们都喜欢倚红楼的酒。
倚红楼里的人很多。
比连理枝开苞那日人还要多。
红剑绿刀见杨小公子回来,连忙迎上来。
绿刀满面愁容,急声道:“公子你知道吗?连理枝姑娘,香消,玉殒了……”
杨小公子与于优优同时怔住。
杨小公子只觉得头脑“轰”的一下变得空白,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有连理枝,他只能听到连理枝的名字。
绿刀继续说:“连理枝姑娘,悬梁自尽,发现时就已去了,可是脸色如常,和活着时一模一样。坊间都说是连理枝姑娘承受不住底下传的流言蜚语和倚红楼那些姑娘们之间的勾心斗角,死了也要化成厉鬼来索命,所以这才容颜不变……”
良久,杨小公子抬起头,长出一口气,勉强勾起一丝笑意,对于优优说:“我们去喝酒?”
于优优点头不语。
酒香缭绕。
二人已醉。
酩酊大醉。
两人趴在桌子上,结结巴巴的一问一答。
“你、你、会苗蛊吗?你的、傀儡,嗝,里面有,特别,恶心的,蛊、蛊虫。”
“你瞎说、说什么,苗蛊传女不传男,你、你看我像女人吗?”
“不像。”
“那我、我又怎么可、可能会苗蛊?”
“那、那你认识鱼则渔吗?听说……”杨小公子神秘兮兮的凑近于优优,“他可是你对头!”
于优优醉眼朦胧的盯着他,眼睛都快成对眼了,他狠狠摇头:“不认识。谁知道鱼则渔,是谁啊。传闻、传闻这东西,一传十,十传百。也许,从未有鱼则渔这个人,也许,他早就死了。”
“你知道的,”于优优说着,晃晃悠悠站起来,附身,手搭在杨小公子肩上,低声耳语道:“流言,可是会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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