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七没得办法,只能反其道而行之。
把钟建国所觊觎的东西握紧,让他得不到,让他着急,诶~这不就暴露了?
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
“三宝,你的苦心姐都明白,我感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胡秋月垂下眼,“还好你们提前通了气,店里一直不支钱给我,三宝,姐真糊涂呀,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特别傻……”
“秋月姐,你只是太好,心太善了。”
宁七劝慰道,“感情这种事,真假太难辨,你分不清很正常的。”
再说胡秋月早到了谈恋爱的年纪,周围人都替她急,她能不急?
遇到个以为合适的人,自然会动心!
马副厂长是身份特殊,咔嚓一道闪电,让她带着记忆开挂而来。
不然上哪能第一眼就把钟建国看穿?
啥点化的,也神不了这样!
还得是重生。
“是我知人不深,识人不准。”
胡秋月说起来还很难过,“我是被他有文化的表象所欺骗了,其实他骨子里,就没瞧起我,连同他的弟弟妹妹,都瞧不起我,不过他说的没错,我没文化,不过初中毕业,天天还看诗词……”
“秋月姐,怎么叫有文化?”
宁七说道,“古往今来,有多少大文豪是小学毕业的?人家都是靠后期博览群书,自学成才!
换言之,文化和人品是俩概念,有人满腹经纶,却人面售心,有人大字不识,但善良仁义,你真心喜爱诗词,爱那份艺术情怀,钟建国那种人,是利用文字,一边鄙视,一边吸取,即便他学富五车,也就是条蛆,一条包藏祸心,利益熏心的蛆,那样的人,即便有再高的文化,都是垃圾!”
胡秋月听着解气,“三宝,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烦他?”
骂的忒狠!
“我这还悠着说呢。”
前尘往事,太过心痛。
“算了算了,咱不提他,秋月姐,以后他就是过去式,翻篇!”
“嗯。”
胡秋月叹出口气,“三宝,你说这世上有真正的爱情吗?我都不敢相信了。”
“当然有。”
宁七很笃定,“我见识过。”
“是。”
胡秋月苦涩的笑笑,“看姐这脑子,你和乔凛就是呀,就算你俩还没正式谈,将来,也肯定会很幸福。”
“我指的不是我和乔凛。”
她和乔凛,是很好。
但~
还没开始不是?
做例子,不妥当。
“秋月姐,我见过真正的爱情,我认识一个人,他呢,有个非常喜欢的女朋友,俩人很相爱,可是后来呀,他女朋友生病去世了,他这辈子,都没有结婚娶妻,表面上玩世不恭,实则,一直在心里,默默地念着那个女朋友。”
宁老六在醉后吐的真言。
说来也赶巧,就在彻底他睡过去的前几晚,他喝了几杯,不知怎么来了兴致,预兆一般,便跟她讲了这段深藏的过往。
他说他为了忘掉,连女朋友的照片都没留,名儿都不去提,就为了能走出来!
难呀!
他越想忘!
那人就越清晰!
宁老六说,“闺女呀,其实人的心,就那么大点儿的地儿,撑死了一室一厅,多一个人都住不进去,我想她,很想,等着下去了,再见一面,问问她,这些年,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宁七还开玩笑,“人都没了,兴许早就转世了,还问啥,过得好不好?香火吃的咋样?纸钱都收到没?”
“不不不。”
宁老六醉醺醺的挥手,“我就问她四个字……”
他眼里多了几分认真,对着手里的酒杯,笑意柔和,“别来无恙。”
干了酒,他轻声吟唱,“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那时——
她才看到宁老六的另一番模样!
没去追问太多,毕竟那人已经没了,说多了忌讳。
直到那一刻她才确定,她爹不是渣男。
自己。
也不曾深刻的了解过宁老六。
他心里有一间关闭很紧很紧的屋子,永永远远的,留给那个女人。
用他自个儿的方式,去怀念,祭奠着那个爱人。
……
宁七看向胡秋月,“你说,这不就是真正的爱情?”
“你认识的?”
胡秋月好奇,“他一辈子没娶妻,应该上年岁了吧,你们村里的?”
“不是。”
宁七挠挠头,“确切的说,是我认识他女儿,他女儿给我讲的。”
“女儿?”
胡秋月费解,“他一直没娶妻,哪来的女儿?女朋友离世前……给他生孩子了?”
“女儿是……”
宁七顿了顿,嗓音哑了几分,“他捡来的。”
没错。
她是被捡来的。
宁老六收养的女儿。
所以她的回忆里,母亲是空缺的。
宁老六一个人,当了她的爹妈。
“啊……”
胡秋月喟叹,“那是挺了不起的。”
转而,也有几分憧憬,“我能遇到一个这样的人就好了,三宝,如果有机会,你把这个人的女儿介绍给姐认识认识吧,她爸爸的感情故事我想多听听,肯定很感人。”
“秋月姐,你认识我就行啦。”
宁七打趣道,“她爸就这一段挺感人的,后面还和别的女人发生了很多真真假假的事儿,你听了怕是得骂人!”
“这样呀,那算了吧。”
胡秋月也没多纠结,聊了一通,发泄了,心情好了很多。
她握住宁七的手,“三宝呀,姐谢谢你,要是没你,姐不知得被骗成啥样。”
嗨!
“秋月姐,说了过去啦!”
宁笑笑,“其实呀,我那天去书店找你,还有件事想麻烦你,但看你和钟建国认识了,便也不好再讲。”
“什么事?”
“我大哥的事儿……”
宁七说着,“他不是考上研究生就搬到校外住了嘛,那天我去租厂房,顺便去他那屋子看了,造的呀,到处都是论文稿子,衣服不洗就算了,饭都是凑合……”
就这。
马兴文在和宁七通电话感谢妹妹的时候,也没觉得自己生活的糊弄。
他认为天天能吃上挂面,拿出大量的时间去学习,便是最美的事儿了。
妥妥书呆子。
好在,马兴文在电话的最后问起了胡秋月,“三宝,秋月最近不给我来电话了,她还好吧?”
宁七差点就说,叫你不积极,让别人撬了要!
但这话她只能憋着,拿书店最近忙搪塞了过去。
回头一看,她哥可能也稍微有那么一丢丢要开窍了!
现在呀,就差旁人鼓动鼓动!
可指望马兴文去追,他肯定自卑。
在他眼里,胡秋月热情开朗,温柔大方,他除了一个大学生身份,硬件上,匹配不上。
所以,宁七这个操心的妹妹呀。
只好再来胡秋月这扇扇~
“秋月姐,我这马上就要升高三了,有心想多看看我大哥,也没那些时间。”
宁七不好意思道,“我想麻烦你,没事儿的时候,帮我去照看下,看我大哥缺点啥,帮着添置添置,他一个人凑合下去,我怕营养不良。”
“小事呀!”
胡秋月应着,“兴文就跟我弟弟一样,三宝,你放心吧,即便我和兴文没那个缘分,他在我心里,还是亲人的!”
“那就谢谢秋月姐了。”
只要胡秋月能走近马兴文,其它的话不用唠!
一切,交给时间。
胡秋月暂时在爱情这吃了亏,就算没太受伤,也反胃了!
等马兴文那边再接触上,慢慢的,水到渠成。
奶腿的!
宁七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有才!
胡秋月待了会儿就准备回家,姐俩说着话出了院子。
她骑上车又想起钟建国,“三宝,那钟建国听我八叔说了你的名字,又讲了你断他面相不好的话,他那么狼狈,怕是会记恨你,狗急了乱咬人,你多注意些,如果他找你麻烦,你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让我爸收拾他。”
“没事儿的。”
宁七不在意,“他去镇里找我,我在你家住,来上河村找我,这哪里都是我的人!”
一人一口唾沫都能给他淹了!
“话是如此,还是小心点。”
胡秋月面露担忧,“你都不知道他那个妹妹,钟建红,说抽就抽……就是无赖。”
“无赖我更不怕!”
宁七眉头一挑,“我会当机立断!”
“啥断?”
胡秋月笑了声,“成吧,等你开学回镇里再说,回头见了。”
“诶,慢点骑!”
待秋月姐骑车出了路口,宁七呼出口长气回院。
一桩心事,终于放了。
“三宝,谁来了?”
冯玉珍正好从服装厂出来,“秋月吗?”
“嗯。”
“秋月来了你咋不喊奶一声呢。”
冯玉珍奔到门口还眺望了眼,“没影了都,唉,我还想跟秋月聊聊呢。”
“奶,秋月姐还有急事儿……”
今儿咋聊?
胡秋月不是能瞒事儿的人,一但和冯玉珍把这段短暂的狗血感情说了。
老太太且得无端上火!
年代搁这,好说也不好听呀。
奶奶是诚心希望秋月姐和大哥在一起的,有点拿她当孙媳妇儿看。
知道了这茬儿,难保老太太不犯嘀咕。
事儿呀。
烂宁七一人的肚子里,完活!
“再急的事儿也不差这三五分的……”
冯玉珍嗔怪道,“奶还想呢,兴文他俩快点定下,都不小啦。”
“奶,感情的事儿不是咱着急就行的。”
宁七扶她进屋,“您总这样,秋月姐还敢随便来找我玩了吗,好有压力了。”
“奶就唠叨几句,不耽误你们玩儿……”
老太太进屋便哎了一声,“说到这我才想起来,宝呀,你这回暑假,奶咋没看到小安子和露瑶呢,先前他俩不总来找你玩儿么。”
“……”
是呀!
他俩哪去了!
奶奶要不提醒,自个都没注意。
安子是从去年暑假后就没见过了。
露瑶倒时不时会来通电话,但人一直没来。
这回暑假,徐露瑶怎么没来跟她说考大学的事儿?
考上了,还是落榜了?
“宝呀,你们吵架了?”
“没有,我问问……”
宁七说着就去打电话,“我忙起来就忘了联系他俩。”
怪自个儿。
“你问问吧,奶还挺想那俩孩子的,都是好孩子。”
冯玉珍念叨着,去厨房做饭。
“……”
宁七在屋里拨出号码,先打的周启安家里,没人接。
不对劲儿。
周启安不在家,他姥姥和住家的阿姨都在呀。
合下话筒,她又拨出徐露瑶家的号码,响了几声后,终于接起,,“喂,你好,我是徐露瑶。”
“露瑶,我是宁七。”
“……”
徐露瑶顿了几秒,这才哑着嗓子道,“宁七呀,有事儿?”
“你身体不舒服吗?”
宁七询问道,“放假怎么没来找我玩呀,我给安子家打电话也没人接,他去哪了,你俩今年考上大学了吧,哪所大学?”
“……”
徐露瑶没回话。
“喂,喂……”
宁七还以为是信号不好,“露瑶,你在听吗?露瑶?”
“我在听……”
好一会儿,徐露瑶便低声应道,“我生病了,感冒咳嗽,就没去找你。”
“现在好点没?”
“好多了。”
徐露瑶在话筒那侧轻了轻音儿,“宁七,我落榜了。”
?
“啊……”
宁七算意料之中。
创造出奇迹属实有难度!
更何况徐露瑶的心思从来就没在学习上。
“露瑶,是不是因为没考上,你心情不好,没事的,你不是说了么,只要安子考上大学,你就不复读了,找家民办的专科院校念念……”
“……”
徐露瑶又不说话了。
“露瑶?”
宁七急了,“你在听么,怎么回事儿?”
“宁七,有些事儿,我不知道能不能跟你说,启安他不让我说……”
徐露瑶声音里透出哭腔,“可我真的好心疼他,我又帮不上他,要不你帮帮他吧。”
“他发生什么事儿了?”
宁七心都揪起来了。
“启安他……也落榜了。”
哈?!
宁七真惊到了!
他学习那么好!
能落榜?
“他,他考哪里没考上呀。”
“京大。”
徐露瑶吸着鼻子,“他想去京大,你知道的,他一直不甘心被乔凛哥哥压一头,便也想考到京大,但是高考前,他家里发生了很大的变故,他母亲和继父,出了车祸,两个人,说没就没了。”
!!!
信息量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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