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草药也只能暂时缓解,并不能根除,即使回得京城,也回天乏术!“
就怕会是这种情况,她才忍住悲痛来求证,未料怕什么来什么,傅恒的病竟严重到危及性命的地步,教她如何接受?“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哪怕亲耳听到军医这么说,她也依旧抱着希望,
“可有什么药材能根治?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定会竭力寻找,不管是天山雪莲还是灵芝仙草,我都会想办法为他去找!”
然而这种病,即使家有金山银山也没法子医治,不忍面对她满是期待的眼神,军医侧首哀叹,劝她不要再抱有幻想,“恕我直言,此乃绝症,傅相在缅甸待了一年,早已邪气侵体,病入膏肓,整个太医院都没办法医治!”
绝望的瑜真跌坐在椅子上,捂脸痛哭,浑然不顾形象,此刻的她,有的只是得知真相的无力和绝望,“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春和……”
当结局已命定,谁也无能为力,军医能做的也只有善意提醒,“傅相怕是撑不过两个月,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陪他最后一程,尽量不留遗憾。”
两个月……她打算与之相守一生白头偕老之人,如今竟然只剩两个月的寿命!明明可以平静相守,就因为这一场战争,他竟一病不起,老天怎可待她如此残忍?
心心念念想要一个真实的答案,终于知道答案之后她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不敢跟任何说,只能自己默默承受,自此后每日都抄经念佛,虔诚祈求苍天怜见,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神明身上,只盼着能有奇迹出现。
军医说,傅恒早知道自己的状况,只是没跟她摊牌,而她即使知晓了,也不愿拿这事儿问他,明知说出来只会徒增伤感,瑜真干脆不提,把所有的悲苦压藏在心底,只留笑容给他。
这一天到晚,她哪儿也不肯去,就这么陪在他身边,跟他说话,喂他喝药,他若休息时,她便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只想多看一眼,记得更清楚一些,一想到军医的话,她就忍不住落泪,还是偷偷的,不敢让他看到。
得空时她还亲自到后厨去做菜,想让他尝尝她的手艺。她这辈子就没下过厨,但又想在最后的日子里为他做些什么,便想去学着做些简单的菜肴,至少让他尝一尝,看着他明明没有食欲却还要坚持去尝她做的菜,瑜真鼻头一酸,捂着脸别过头去,不敢面对他。
傅恒似乎是感应到她最近的变化和忧郁的情绪,缓缓放下筷子,轻声询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夫妻多年的他们,又怎会感应不到对方的情绪呢?他既问了,她也不好再否认,吸了吸鼻子,哀痛点头,“军医……军医都告诉我了,说你……”
接下来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只因喉间哽咽到疼痛,实在发不出声音,只余无声的哭泣。
正是因为不知该如何安慰,傅恒才迟迟不敢跟她讲明,怕她接受不了,如今她已然晓得,倒省得他再开口。
勉力笑笑,傅恒握住了她的手,原先还总在犹豫,不知该如何跟她开口,听闻她已知情,反倒轻松许多,“知道了也好,真到了那一日,也许你就能坦然接受了。”
不提还好,一提她这心里就似针扎一般,痛得难以呼吸,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望向他的泪眼里有太多情绪,心疼,幽怨与哀痛,最后化作痛楚的摇头,
“无法坦然!就因为你去了缅甸,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你对百姓有交代,对皇上有交代,独独对我没交代!你让我一个人怎么面对?明知自己的夫君得了不治之症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他遭受病痛的折磨,你知道这种感觉有多么难捱!
我总跟旁人说,我是最幸运的女人,嫁了个百般疼爱我的夫君,只有我想不到的,没有你办不到的,可以说我后半生就没吃过苦头,如今孩子们都渐渐长大,你倾尽心血所经营的家族正如日中天,正该我们享清福的时候,大夫竟说你命不久矣!你让我如何接受?“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又怎会不懂那种感受呢?实则他承受的远比她想象得更多,”你以为我就舍得离开你和孩子们么?我多想兑现自己的承诺,跟你白头偕老,活到六七十岁,看着孙儿们出生,甚至看到重孙,四世同堂,尽享天伦之乐,
可我已经没有那个机会,没有多少日子陪你走下去了,我也很抱歉很遗憾,但当注定的结局无法改变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一种态度去面对?
不去抱怨命运,珍惜最后的光阴,好好在一起,过好每一天,哪怕明天我就不在,至少我还陪着你过了今天,也是值得珍惜和怀念的,不是么?过后你再回想起来,都是美好的记忆,这才是我想看到的。”
道理她都懂,可她就是抑制不住心中的难过,埋在他怀中哭了许久,哭得他心颤,呼吸变得艰难,
察觉到他的异状,心惊肉跳的瑜真赶忙止了哭声,抬首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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