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有八九,血族通过那个转化血裔的“仪式”,将控制权转移到了某一血族或复数血族身上,保证某一血族死亡的情况下,血裔不会暴毙,还能让多个血族方便控制血裔。
又或者是另一种可能,所有血裔使用的精血都源自血族中足不出户,不涉及外出,不易死亡的极少数存在,但这会衍生出另一个问题,一旦外出的血族携带的这些存在的精血耗尽,若出现想要吸纳、转化新的血裔的情况,就无法承接之前的系统。
所以,李永更倾向于前者。
以上仅是猜测,但李永觉得这很有可能极为接近真相,不然无法解释诺布拉和另一位血裔怎么还活着。
话说回来,这最后一条命令,已是一个多月之前下达,自那以后,再无变化。红河战役早就结束,随着哈伦娜和李永离开了枫叶镇,实质上交由诺布拉的,就只剩下第二条命令。
从第一条命令上就可看出,诺布拉成为血裔的时间远比李永二人想象得要早的多,甚至由于在成为血裔后容貌没有多少变化,数次改头换面。
有一说一,诺布拉成为血裔之后,寿命确实变得长了许多,但与此同时,并不会像李永那样只享受到血脉力量带来的福利,反而,天赋比之先前更差一截。
年轻时的诺布拉多少还有些气感,天赋比一开始的李永还要稍好一些,但这种程度的气感恐怕要花费十多年时间才能勉强捕捉到第一缕斗气,依旧在一生都没法成为超凡者的程度。
然而,在成为血裔之后,他却是连这一丝气感也彻底丧失。今年已经年近六十岁的诺布拉,依旧是一个战斗力只有2的凡人。
先是被血族压榨,卖命二十年,如今又被李永度化,成为了彻底的工具人。
诺布拉毕竟不是利威尔,即便听到他苦哈哈的惨淡人生经历,李永的心中也没有多少心理波动,甚至有种咎由自取的看法。
毕竟,诺布拉之所以成为血裔,并不是遭到逼迫,而是出于对超凡力量的渴望。
反而,李永在听到诺布拉提及“那个女性血族”时瞳孔一缩,停顿了刹那。
外人难以想到这一刻他内心中的纠结,只听到他们的领主大人突兀地抛出这样一句话。
“对了,在这之前,住在枫叶镇的血族应该就是你的上线吧?你觉得,她……是个怎样的人?”
诺布拉现在吐出的这些情报,哈伦娜自然会比诺布拉更清楚。
但即便是在哈伦娜将灵魂交托于李永后,李永也从未向她打听过。
不言自明,如果李永向她打听族群的情报网络,绝不会得到任何回答。
也许通过灵魂契约的力量拷问、审问能够得到这些情报,但当时的李永却是连这样的念头都没有生出过。
“她……”
诺布拉似乎?没想到李永会由此一问,不禁呆滞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并没有第一时间直接将话说完。
而是趁着拉长声线的时间,转动脑筋思索起来。
他们这些血裔有一个直属上线,便是直接操控他们血蛊的血族。但除此之外,位于他们辖区周边的血族,自然也是他们的上线,可以在特殊情况直接传递情报。
按理来说,从之前的种种迹象,还有已知的情报来看,自家主人和血族之间是有着无法化解的激烈矛盾。
但似乎,这位血族女性对自家主人有着不同的意义。
但虑到李永那莫名有些暧昧模糊的态度,诺布拉斟酌着语言,低声说道:“她是一个有些冷漠的人。”
眼见李永并无特别的反应,诺布拉在心底松了口气,而后继续看着李永的脸色,说道:“对我们这些血裔而言,除非是紧急情报,不然是不被容许主动接近血族的大人的。所以实际上,在这枫叶镇共事的大半年以来,奴婢仅仅只在最初和她打过一个照面。所以,奴婢对这位大人几乎是一无所知。冷漠,那就是奴婢对她的第一印象。”
见李永依旧沉默着,目光幽幽地看着他,仿佛思索该怎么弄死他,又好像只是单纯地在发呆,诺布拉不敢寄希望于运气,连忙绞尽脑汁,尽最大努力回忆大半年前初见哈伦娜时的画面,回忆起对方零星和自己说过的几句话语。
他抖了抖嘴唇,说道:“以奴婢多年的阅历……那种态度,不太像是血族大人对血裔的摒弃轻蔑,又不是当作空气一样漠视忽略。仿佛,仿佛……”
诺布拉猛地灵光一闪,哈伦娜曾和他说过的那句话瞬间清晰起来。
——这是那位长老特意让你过来交待我的?好了,我知道了。替我转告他,我不会出错。
明明那位长老也是哈伦娜的上线,却交由他这个血裔来传达这句话,还有哈伦娜那时候的表情。猛然间,诺布拉终于想到了合适的说辞。
“对了,就仿佛是同时对人类和血族的厌弃!”
说完此句,他明显发现了李永目光、神色的变化,这让他自觉押对了宝,暗暗为取悦了主人而喜悦。
“……”
然而,却半饷都未曾得到之前成功控制血蛊时那样的赞赏,他不禁又忐忑起来。
却见李永沉默了一阵,终于开口:“该交换的情报,就这些了吧?”
诺布拉有些诚惶诚恐地点了点头:“是,就这些了。”
李永似乎有些兴味索然,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今天就到这里。我私下再考虑一下,若有要调整的地方再通知你们,你们先出去吧。”
利威尔和诺布拉相视一眼,皆有些疑惑于李永的态度。
利威尔还多少能猜到一些内情,诺布拉连哈伦娜已死的消息都不知道,完全是摸不着头脑。
但不论这些,他们都遵从李永的命令,听令离开。
“利威尔……老兄?”
“放心,你在担心你的住处安排还有隐蔽的问题吧?我心中有数。”
“呼……这样我就放心了。”
二人的声音被议事厅的门隔绝在外。
李永坐回议事厅的主座沉凝许久,忽而看了眼狼藉的地毯,轻叹了口气,也随即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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