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江大军入职的第三天,也就是7月31号,轧钢厂新任厂长杨保国到任了。
这个时候还没有法定双休,只有法定单休,政府部门周六也是要正常上班的,所以周六下达任命书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原本有些暗流涌动的轧钢厂,瞬间就阳光明媚了,多数地下组织部长认为李厂长在轧钢厂的时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江大军也有自己的师傅了,嗯,就是于大山这个临近退休的副班长。
按袁东方的意思是,江大军要接于大山的班,正好跟着他学,这叫传承有序。
当然,袁大头说话没这么文雅,大体意思就这样。
不管怎样,当天江大军就跟着江敬堂去了于大山家认了师门,顺带拿过去了一瓶茅台跟两斤高级点心。
额,茅台现在的价格也有点小贵,还没有后世那么离谱,3块钱一瓶的茅台,江大军老子一个月工资能买个20瓶后还有剩余。
搁后世,一个月收入能买得起20瓶茅台的,都是年入百万的人了。
真正让茅台提起价来的是季总,他有一句名言‘让每一个中国人都能喝的起茅台,所以,茅台的定价就是普通人一个月工资好了’,是不是很慈善。
比起季总,他的继任者袁总更加有名气,不仅上过商界新闻,还上过政法新闻,最后直接以优异的成绩被监大录取了。
……
“走着,哥们儿,吃饭去,”张军拉着江大军说道。
要说上班一个多星期,江大军的收获,除了一个还不错的师傅外,就是张军这个哥们了。
俩人年龄相近,在一堆中老年人的维修班里,算是异类,跟那些年纪至少大了他们一轮的人自然聊不到一块去,俩人很自然的成了哥们。
“张哥,这不还没到饭点吗?”江大军有些疑惑,闲着归闲着,下班的铃还没响呢。
“嘿,年轻了吧,等你下班,再去食堂,好东西早都让后勤那帮孙贼给糟蹋光了,今天大头去厂里开会去了,当然要早去,走了走了。”
轧钢厂上班这段时间,给江大军印象最深的,不是各种管理的松懈,也不是机器设备的落后,而是会山会海。
你能想象吗,入职不到十天,江大军已经参加过各种各样的、大大小小三十多个会议了。
没错,小小的维修班也是要开会的,而且每天至少两个会,早上召开的叫晨会,全班人聚一起,由班长袁东方安排当天的任务,或者传达上级的指示。
嗯,袁大头在开班组的晨会前,还要去参加由车间主任主持的会议的,车间主任会后还要去厂办,参加更高一级的会议。
如果车间会议时间不超过半小时,维修班的同志们就只能干坐着等着,当然,时间长了,工人们也会自己安排工作。
下午下班前,开的是总结会,总结一天的经验教训,如果有什么聚会或活动,也会在这个会上宣布的。
隔三差五的还会有车间主任,或者主管设备的设备副主任过来,开一个关于某个特定问题的小会。
再一个就是车间或者厂里组织的各种讲话的学习了,作为最先进阶级代表的工人阶级,怎么能少的了学习呢。
这还是江大军这个小兵待遇,袁大头至少是个班长,参加的会就更多了。
江大军见班上几位老师傅也带着饭盒、饭缸出去了,赶紧掏出网兜里的铝制饭盒,跟上。
这叫不脱离群众!
要是袁大头在的时候,众人肯定不敢这样,那是要记早退的,是要被扣工资的。
江大军等人去的是一食堂,也是全厂饭菜味道做的最好的食堂,当然原材料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大厨。
到了一食堂,门口左侧挂着一块刷了黑漆的木头牌子,上面写着:甲菜--茄子炒肉,乙菜--青椒炒肉丝,丙菜--烩豆芽菜。
这是轧钢厂内部食堂自己的划分,甲菜只有厂办工作人员就餐的一食堂提供,就是厨师长动手做的小抄,肉多一些,主要供应领导;乙菜丙菜都是大锅菜,区别在于乙菜有肉,丙菜全素,甲乙丙菜的价格分别是15分,8分,5分。
这个价格肯定是厂里补贴之后的价格,要不然,食堂得亏死。
当然,不是说普通职工就不能吃甲菜,你非得吃,食堂也给你打,只要你受得了周围人的闲言碎语。
领导花钱吃高价菜,工人们倒也能接受,又不是直接免费沾工厂便宜。
至于剧中开篇,傻柱拿回家的半只鸡,那是招待用餐,是厂里对外的公务,厂领导们虽然没有出钱,也是出了胃的。
排队打饭,江大军的老邻何雨柱也在一食堂工作呢,还在丙菜窗口,算是厨师班混的差的了。
因为甲菜窗口能接触到厂领导,乙菜窗口能接触到车间科室领导,吃丙菜的都是真正的劳动人民了。
甭管有用没用,跟领导多接触、混个脸熟,总不会错的吧。
江大军打菜的时候,何师傅手可是稳稳地一点也没动,给了江大军一大盆菜。
要不说炊事员是八大员呢,就因为这一手抖勺的功夫,跟谁好、跟谁关系不好,一下就能看出来了。
江大军打了豆芽菜跟棒子面窝窝头,张军貌似家底不错,每天都是乙灶,搞了个炒肉丝跟白面馒头,俩人选了一个空桌坐下。
“哎,整天青椒炒肉丝,你说肉丝呢,我看叫青椒挑肉丝来的好。”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食,你以为自己是地主老财的大少爷呢,隔天换个样式,实在吃腻了,哥们吃点亏,用豆芽跟你换了。”
没成想,张军真的把两人的饭盒置换了,“我就尝尝这豆芽什么味道,我也服了,怎么跟青椒一个味,哎,大军,你打我干嘛?”
“干嘛,当然是救你了,你看你饭盒里是什么东西。”
“能是什么东西,我艹,”张军骇然起立,饭盒里有一条肉色的毛茸茸的小尾巴漏出菜堆,还带着细细的绒毛呢。
“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
“就是,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张军顾不得搭理他们,直接跑到洗碗刷盆的水池边,吐了起来,江大军也赶忙跑过去,帮着捶背。
“怎么了?饭吃的好好的,怎么吐了?”临近水池吃饭的路人甲问道。
“会不会是饭菜有问题?”说话的是路人乙。
“怎么可能,咱们食堂的饭菜都是自己内部工人做的,绝对安全卫生,呕……”
“我艹,你tm能不能换个地方吐啊,现在让我们怎么吃饭?”路人丙不乐意了。
“老……老鼠,”路人甲用颤抖的手指着自己的饭菜说道,接着又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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