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路过六车间,就听到一阵人员躁动,有人大喊:“快来人啊,有人被困地下了。”
江大军也顾不得思索,跑步过去,他爹江敬堂也在六车间呢,何况他还是个铆焊工,经常进入密闭环境作业。
“什么人在里面?”
“里面有几个人?”
众人问话的功夫,已经有人进去施救了,可很快进去的人也没动静了,这可把众人吓坏了,谁也不敢再进去了。
“共产党员站出来,谁是党员?”不知何时,李红军也出现在现场,接管指挥现场营救。
“党员已经进去了,就是第一个施救的人。”
“那退役军人呢?”
“刚才进去的那个就是。”
看了一眼不肯进入的众人,李红军叹道:“那大家现在也不能干看着,去几个人搬台通风机过来,对着入口往里吹风。”
江大军看着这些人忙乱的操作,有些头大,地下空间里的人症状很明显:不是缺氧,就是某种气体中毒,等他们置换完空气,再进去救人,黄花菜都凉了,就算救活,也很大可能是植物人,或留有后遗症。
江大军把书扔下,跑到六车间的维修班,推开大门,扒拉出一根很粗的草绳,用力拽着试了一下绳子的状况,盘在身上,跑了出去。
江大军跑回现场,顾不得气息平缓,把绳子的一头,死死缠在他身上,另一头交给在场的众人,跟他们约定好拽下绳子就往上拉的信号,就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地下环境很是阴暗狭窄,但有一盏照明灯,还是能看个大概的,江大军先是粗略打量一下,没有江敬堂,毕竟,他一米八多的身高,特征太过明显。
顾不得舒气,就赶忙走到空间最里头,把一个人稍微抬了下身子,用绳子拴了几圈,就用力地拽了下绳子。
幸亏江大军看过消防人员营救被困人员时,怎么打绳结,一次成功。
随着第一个人被拉了上了,江大军又按刚才的法子救上了第二个、第三个……,一共救上了五个人。
其实,当时负责地下作业的就一个人,其余四人都是因为施救不当被困的。
江大军最后一次出来时,全身已经湿透了,趴在地上不停地大喘气,汗珠子一滴滴地往下滴,只剩下后怕了。
李红军过来紧紧握住江大军的手,另一只手拍了拍他肩膀,说了声:“好样的。”
……
下班回家,吃过晚饭,江敬堂招呼江大军出来。
“今天你很能啊,一个人救了五个,轧钢厂没人了吗,用得着你一个刚进厂的毛孩子救人?”江敬堂盯着江大军好一会,才冷笑道。
江敬堂是事后才知道江大军救人的事,一大早,他就被班长安排去厂仓库领物资了。
等江敬堂听说这件事后,因为在厂里,一堆人盯着,两人也不好交谈。
“我不是担心您吗?一听说六车间出事,我就想到您了,也没想那么多。”
“呵,想到我?想到我,你就更不应该救了,万一真的是我,你也不能救。”
江大军愕然,说好的父慈子孝呢,“这肯定不能够啊,要是连亲爹都不管不顾,那我还是个人吗?”
“不能够是吧,”江敬堂抬手一巴掌,狠狠打在江大军脸上,“老子说了不让你救,就不让你救,你想过没有,万一咱爷俩都出事,你让你妈、你妹、你弟怎么办?家里一票的妇女孩子,能指望谁?看看咱院的老贾家,当年过的什么日子,现在过的什么日子?”
江大军摸了摸被打的脸颊,有些黯然,他明白江敬堂的意思,可正是因为明白,江大军才更加难受。
眼前这个男人,从来都是为家人考虑,唯独没有考虑过他自己!
江大军在江敬堂瘆人的目光下,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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