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雨见成自修不怒反笑,心中顿时没了底,“你莫不是在笑你自己荒唐?”
即便是慕雨没有什么底气,那嘴也还是硬的。
“我是笑你天真。”
说着,成自修拔下了自己胸口的梵天剑,剑拔出的瞬间,那伤口竟然在慢慢愈合。
“竹荒真是将你保护的太好了。”他将梵天剑甩在地上,正好落在了云策手边,他一脚踩在上面,“他连把真剑都没舍得给你,不知是不是怕你伤到自己?”
“你可知,梵天剑乃是慈悲之剑,它不会害人性命的。”他拂袖转身,那几声笑好像在嘲笑慕雨的天真。
原来,她竟然拿着一把假剑耀武扬威了这么多年。
“你为何不告诉我?”她的矛头瞬间转移到了云策身上,明明这把剑自己一直贴身带在身上,这么多年来竟然从没有人告诉过自己这件事。
“这是兄长给你的,我以为他告诉过你了。”云策一脸委屈,再说,自家夫人也没问过啊。
对啊,这剑是竹荒给的。
慕雨终于想起来竹荒给自己这把剑的原因了,当时自己背了天雷,竹荒给自己这把剑是怕自己熬不过去,用来自尽的。
她的鼻头猛的一酸,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他怎么忍心真的看着自己死呢?所以他费尽心思找来了这把梵天剑,这把可以让自己假死来躲过天雷的剑。
慕雨抽了抽鼻子,这样一来那她更得好好守卫竹荒的六界的,倘若以后天界没了,人间也没了,那他岂不就只能是三界第一神了?
慕雨捡起地上掉落的璞剑,剑尖直指座上的男人,“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解开封印的。”
“解开封印?”成自修像是听到了什么格外好笑的笑话一般,“我拜托你们看看清楚,此处的封印之井是瘟神的,而我却早已是月神了,我如何解得开这封印?”
临了,他还不忘再嘲笑一番二人,“你们的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指着慕雨,又看看云策,“就当她什么也不知道,你难道也以为我在这里是要解开封印?”
“未免太荒唐了。”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一旁的君绾见状,也忍俊不禁。
慕雨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再笑,我第一个把你扔下去喂混沌。”
“既然你不是为了解开封印来的,那你在这里做什么?”云策有些好奇,他捂着自己胸口的伤口,到头来受伤的只有他一个罢了。
“我来这里这是为了看当年辱我欺我的凡人饱受瘟疫折磨的样子,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待这么久?”
“我若是想要解开封印,何不速战速决?”
他此话倒是点醒了云策,他们被萧归落扔到了这里,便想当然的以为下一个被解开封印的是瘟神的封印。
“中计了!”云策忽然明白了一切,“不是这里,我们南辕北辙了!”
“还不算愚笨。”成自修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便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们,下一处要被解开的封印在玥国。”
“你们南辕北辙了。”
他笑的开心,指着在一旁看戏的君绾,“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最好和他们同去。”
“为什么?”君绾下意识觉得不妙,起码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因为本神想顺便再看看你们面对感情会如何抉择。”成自修的嘴角自始至终都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好像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一般。
人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人的一言一行都会有神注意到的,这句话云策此刻才感受到,感受到如芒在背的窥视感。
好像不论他做什么都逃不出别人的的丝线,他好像戏台子上的皮影,只能走别人预定好的人路线。
他是那样的无力,那样的自责。
他站起身来,奋力朝地宫外走去。
“你准备就这样走到玥国去?”成自修有些不可思议,他一甩衣袖,将众人都裹上了他自己的祥云,“我既然说了要看着你们抉择,自然是要送佛送到西。”
他的背挺得直直的,昂首站在前端,直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你们不必道谢,这都是我自己想看的。”
“谁要向你道谢。”慕雨朝他翻起一个白眼。
驾云果然要快上不少,片刻的工夫众人便来到了玥国。
看着这曾经无比熟悉的都城,云策只觉得感慨万千。
一千年前,他就是在这座城中和自家夫人相遇,相知,相爱的,他在这里遇到了许许多多的好友,那段日子,是他往后千年间只有梦里才有过的快乐了。
“表哥,你回来了?!”
身后忽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恍惚间好像左丘昇站在他面前邀请他一同去春风楼,还热情的向他接受春风楼今日的曲目。
身后的男子勾上了另一个少年的背,二人看着都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同当年的沈长安一般,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看着二人结伴而行,有说有笑的朝市集走去,云策的心中便有无限的怅惘。
当年几十年匆匆一晃,终究是南柯一梦,幸好此刻他的手掌中握着的还是当年那个姑娘,唯有如此,他才不会觉得自己白活一场。
幸好,幸好。
他的小动作全都没有逃过陈自修的眼睛,他默不作声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打趣着说,“我记得二殿下在这长安城中还有一处宅子,不妨带我们去府上坐坐?”
“长安”二字,他咬的极重,深怕云策忘了曾经的自己一般。
慕雨见云策的脸色不太对,又抬头看见乌云密布的天空,忽然想起来千年前影妖死去的那一天,沈长安扑在渊故里怀里抽噎着,那是他第一次见这个男人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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