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响起一阵热烈的笑声,谁人不知,萧钦之下午去中院,作了一首诗,把颜氏小娘子夸成了天上的仙女,想让人不知道都难。
萧钦之捧着酒樽,被众多目光聚于一身,踌躇不定,尴尬极了。
谢太守愈发的感兴趣,又笑问道:“可是见过颜氏小娘子了?”
“没!”萧钦之老实答道。
“哈哈哈哈......”大厅里的笑声更大了。
颜淋的脸都黑了,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往嘴里灌,萧钦之一介寒门,行此举,有妄图染指颜若雨之嫌,无形中拉低了颜氏的门楣。
颜中正意味深长的看着座下这个俊秀的少年,于他而言,境界更高,目光看的更远,却是默默无语,没有丝毫的情绪外泄。
然而,萧钦之在尴尬的同时,不想早就被一双幸灾乐祸的眼睛给盯上了,自然是陈谈之了。
陈谈之原是打算宴席上与萧钦之“谈玄”,奈何回去之后,无意中发现了萧钦之给阿姐作的诗,这简直天赐良机,不容有误,于是,屁颠屁颠的来了。
“钦之兄,好文采。”陈谈之阔步走向大厅中央,向上行礼,环顾自周,朗声道:“钦之兄,你下午明明作诗两首,何至于藏着掖着,只出一首?我若不是听人说起,怕是要与大作失之交臂而不自知。”
“哦?”谢太守兴趣更浓,望向站定的萧钦之,道:“钦之,另一首是何?速速示与四目。”
萧钦之内心简直吡了狗,当着谢道韫老子的面,吟写给他女儿的诗,这不是找死给他妈给找死开门——找死到家了么?
萧钦之感到蛋疼,低头不语,思考计策。
陈谈之见此,哪里会容萧钦之思虑,像是一个战胜的斗鸡,提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上前,搂着萧钦之的肩膀,高声道:
“钦之兄,可是担心为谢太守之明珠作诗,而担心谢太守降责于你?”
“轰—”大厅一阵震动,喧哗声四起,大家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纷纷露出复杂的目光,鄙夷者有之,期待着有之,八卦者有之......
若说给颜氏小娘子作诗,萧钦之是不知者无畏,那么给谢道韫作诗,便是不知天高地厚。
族长摒气,双拳攥紧,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原本满载而归的喜悦,刹那间走到了悬崖边上,颤颤巍巍的目光瞥向了表情凝固的谢太守。
胖老八挤着脸上的横肉,怒气冲冲的盯着陈谈之,更有不少厌恶陈谈之此举,当众揭人短,非大丈夫所为,以为不耻,碍于场面,不好出言相助。
萧钦之心里将陈谈之骂翻了天,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明摆着奔着搞事情来的,连带着对陈韫之也有点怨,这下不好收场了。
不过,萧钦之自认为作了一首诗而已,难不成作一首诗就能代表对谢道韫有想法?那要真算起来,李白还当着唐玄宗面给杨贵妃作诗呢。
萧钦之瞪了一眼颐指气使的陈谈之,没给好脸色,怼道:“既然谈之兄好雅兴,不若吟出来罢。”
陈谈之大方的笑道:“在下谢钦之兄赏脸,代劳了。”大声吟道:
“娉娉袅袅十五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钦之兄,果真好文采。”
“谬赞了,不过是与韫之兄闲谈时,聊及前朝蔡文姬、卓文君之才,感叹于本朝只有谢道韫可比,有感于此,顺手附诗一首。”萧钦之目光铮铮,清澈明净,眦了陈谈之一眼,转身看向谢太守,赔罪道:“钦之孟浪,兴致所然,一时未思,还请谢太守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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