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州,静虚观。
这已经是陆双大半年来第五次寻宝归来。
心情也从最初的喜出望外,到当下的习以为常。
叔叔给的宝藏线索都是真的。
五次宝藏,大量粮食,不但让她度过了濒临破产的危机,甚至有余力重新招募佃户,开荒垦地。
跟真正的大户人家无法比拟,但肯定要好于过去几年。
而且只要不闹什么天灾人祸,可预见的日子里,家中状况还会越来越好。
缓过气来,她也得以有闲心重新审视自己这位不靠谱的叔叔。
不知为何,感觉比起过去,叔叔有些不一样了。
没有任何证据,纯属直觉。
毕竟信中除了宝藏线索外,叔叔仍旧对自己漠不关心,只管伸手要钱,还不许过问他在江都的事。
一如既往地混蛋。
可她就是莫名感觉写下这些冰冷字迹的人,并非冷漠无情。
就好像……刻意假装冷漠。
“哎呀,陆双啊陆双,你怕不是一个人孤守太久,产生了幻觉?”
“我叔如此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盼着我好?”
自嘲了一番,陆双甩开杂念,转而思考今后的事。
当下暂时衣食无忧,也该考虑一下自保的问题了。
蒋州今时不同往日,平陈以后,隋皇下令推倒城墙,拆除故陈宫室庙宇,相当于整座城不设防了。
周边因此渐生匪患。
虽然在智者大师的声援下,近年状况好转了一些,可仍不能掉以轻心。
求人不如求己,家中这些佃户农闲时,也该好好操练一下,免得盗匪过来抢掠时,毫无换手之力。
一想到操练,陆双又感觉为难了。
自己幼时确实跟叔叔学过几年功夫。
奈何自己实在不是修行的料,叔叔也不是什么良师,故而至今连下都督都不曾入门。
这还去教别人就是笑话。
要不……下次写信跟叔叔说一下这事?
过去她不是没有提过,但叔叔全都视而不见。
可这一次,她有种微妙的预感。
叔叔很可能会帮忙。
……
两月后,春暖花开。
陆双游走在田垄间,忙着指挥佃户们播种。
因为嫌衣服下摆碍事,她跟农妇们有样学样,翻起衣脚扎到腰间。
露出两截白花花的小腿,在黑黝黝的泥地里上窜下跳,仿佛两只误落凡尘的玉兔。
男人们的目光全都被吸引过来,根本无心耕种。
他们的老母妻女们不干了,一边阴阳怪气地揶揄,一边对陆双喊道:“陆小娘子,地里的活我们都是熟手了。你还是赶紧回家里做些女红吧!否则要误农时了!”
陆双同时被两种意味截然相反的目光注视,俏脸不禁微微泛红。
终究是少女脸皮子薄,假装镇定给众人勉励一番后,便灰溜溜地跑回家了。
刚到家门,又有人喊住了她。
叔叔又来信了。
坐下,拆信。
不出所料,还是老三样。
我是你叔,应酬多,快打钱!
缺材料,给我买!
有宝藏,赶紧挖!
“咦?还有?”
陆双蓦然发现,在信的背后,还附有一张纸。
内容竟是家书正文的好几倍。
甚至还有各种小插图。
“团练一期计划书——集体军训?”
陆双念着有些拗口的抬头,有些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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