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奎也在察言观色,见侯贵是个上道的,便道:“咱再说一遍,你侯贵今日见了皇上,日后也不能怪是咱爷们儿给你净的身,咱爷们儿也是奉命行事。”
“啧..”
侯贵冲张奎翻了个白眼,说道:“既然咱爷们儿已是兄弟,你信不过爷们儿还是咋的?”
侯贵是个机灵的,学张奎学得有模有样,不然,郭东也不会看上他,让他操持铁葫芦。
这些日子,张奎没少教侯贵进宫后的规矩,见了什么样的人,该说什么话,该行什么礼?这当然都是对太监,倘若对方不是太监,你初来乍到的,能避开便避开,对方若是皇帝,又该如何?别抬头、别说话、只管跪着就是,反而更简单了。
张奎毕竟是侯贵的带路人,侯贵学得快,张奎也很高兴。
其实他也羡慕侯贵,进宫第一天,便能见到皇帝,只因葫芦那东西,眼下只有侯贵会使,侯贵今日进宫,便是去摆弄铁葫芦,给皇帝看,这就了不得,不少太监,呆在宫里好几年,也没见上皇帝一面呢。
两人进了宫,侯贵还得等,一直等到中午,张奎陪他在宫里吃过午饭,吃过饭,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又来了一个连张奎都不认识的太监,把侯贵领到校场,张奎已不见了踪影。
校场在文华殿西边,一般而言,文华殿是太子居住的地方,太子除了每天读书,还要习武、骑马、射箭,这些活动都在校场进行,所以校场面积不小。
在校场,郭东见到一个大太监,有人跟他说,那人便是司礼监总管王承恩。
侯贵记起张奎的教导,这是大人物,只管躬身施礼便是,话倒不用多说,大人物事儿多,说了,人家还嫌烦。
“抬起头来。”
侯贵只好抬起头,飞快地瞄了一眼,便垂下眼帘,那人又道:“你叫侯贵?麻溜儿地去摆弄你的铁葫芦,皇上马上来了。”
侯贵便要回应,那人已然迈着小碎步,走开了。
有人已将一应物料都备齐了,事先配给他的几个小太监也都到位了,侯贵只管按部就班地做就是了,铁葫芦,侯贵再熟悉不过,做起来,反而没有那么紧张。
这当儿,崇祯已经到了,远远地瞅着,也就小半刻钟之后,就听到‘轰’地一声,那地方冒了一团白烟,米花就爆好了。
有人小声喊了一句,“皇帝来了。”
侯贵一时紧张,抹了一把脸,扑通跪在雪地里,额头触地,一动也不敢动,过了一会儿,侯贵翻了一下眼皮,眼前是一双干净的靴子,也不知这靴子的主人是不是皇帝本人,直到听见说话。
“嗯,就这?”
“皇上,据说南京徐家买了一台,成天在城里爆,很受欢迎啊。”
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那人正趁热吃爆米花呢。
“味道还行。”
那靴子的主人围着铁葫芦走了一圈儿,似在端详铁葫芦,说道:“这东西看着怎么像个炮筒子?”
“哎呀,皇上真是慧眼如炬,您这么一说,老奴看着,这黑乎乎地,还真有些像炮筒子。”
“行了..”
侯贵听到有人拍了拍手,那人的声音又道:“给皇后送些去,嗯,其他各宫也都分一些,让朕的爱妃都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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