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玩手机。这次抓你了个正行。”徐蓉怒气冲冲,“以前,你在校外玩游戏也就罢了,刚下课就玩手机,回去我就给你爸妈打电话,收了你的智能手机,给你换成老年机。”
都忙,吴昊爸妈也忙。
蓝魔手机上,屏幕一暗,吴昊面色如灰,“完了,完了,这一次肯定会被队友骂,挂机之后,巅峰赛就不能打了。”
王者农药巅峰赛,要一百信誉分。
“整天打游戏,打游戏,你什么时候成绩能好。”徐蓉训斥,她长长叹气一声,“你太爷爷,上学都是你高祖父凑钱去的,你这样……”
她怒其不争。
“小昊,高中的时候,打游戏停一下。”徐晴顿了顿声,循循善诱,欺骗道;“等到了高考过后,你到了大学,到时候想打多长时间,就打多长时间。大学生打游戏,没人管。可你要是考不上大学,出了社会太早,忙于生活,连打游戏的时间都不会有……。”
“有些知识,你在高中、大学不学,到了社会上,你还得再学。但出去后,可就不轻松了。”
徐晴虽未工作,却在大学期间实习过一阵子。
知道社会上打工人的不容易。
本科学历都很难找到好工作了,所以她得再考上研,成了研究生后,才能找到一份更好、更轻松的工作。
“嗯,奶奶,晴姐。”
吴昊随口应付,将手机放入屁股兜,脸上闪过一丝肉疼之色。
一不小心,就挂机了。
这得他再打多少把,才能恢复信誉分。
“爸,你说说,你那时在学校的生活,让小昊长长记性,知道什么该学,什么不该学。”徐蓉虽是吴昊的奶奶,但和亲娘差不多,吴昊是她一手带大的,儿媳和儿子为了工作,奔波在大城市,鲜少有机会教育儿子。
隔辈亲,隔在了老爷子身上。
徐从怔了一下,满是回忆的眼神中,多了一份笑意。这还是他记忆中,这几十年来,女儿头一次央求他讲出过往。以前或许有过,但……一次,还是两次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严父到了晚年,总多柔情。
“县城的弘文学堂距离村里有段路程,我那时没钱,爹也没钱。我没在县城留宿,每天早晨,提前一个时辰早起,放学后,也是匆匆回家……”灰白狐狸经历的一切,他娓娓道来。
……
回家的路上,大雨瓢泼。
徐二愣子感觉麻绳鞋勒的他脚拇指生疼,脚陷在泥浆中,拔起的时候,麻绳崩的一声断裂,滑腻的湿土迅速涌入了脚底板。
一只鞋断了,他另一只鞋也不敢再穿了。一只手提起鞋,光着脚丫子在滑腻的土路上奔跑。终于,赶在了日暮前回家。
徐宅门口,爹坐在石墩上,一口一口嘬着旱烟。
他长裤挽在腿弯,裸露的粗粝肌肤,一大片一大片的干涸黄色浆土泛在了上面。
父子两人无声言语。
徐三儿是个忠厚的长工,和徐二愣子交流最多的时候,是在田间下地干活,教授他如何挖圳、堆肥、使畜。其余的话,不多。是个闷葫芦。
进了屋。
温水已经备好,爹揩去了他脚下的泥浆,冻青的白皙脚掌由蜷曲转而舒展,粗糙的大手揉搓着一个个部位。
爹也是娘。
“这才是读书人的脚。”
爹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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