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珠还在外面高声宣扬自己的胜利。
眼底酝酿着风暴,他要将祁烁砍下头来,用它做酒盅,祭奠自己的孩子们。
祁焕见祁烁脸色不好,面色愈发冷凝。
黑眸如同巨大的漩涡,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他看着门口的方向,外面正站着的就是赫连珠,一个被推出来接受风暴的倒霉鬼。
“赫连珠!你真的都是为了陛下吗?”
祁焕忽然高声回应,倒是让赫连珠始料未及。
“当然!若是没有赫连家!他怎么能当上这个皇帝!你们兄弟该不会是忘了吧,你们是怎么匍匐在我的脚下,哀求我帮你们的!”
他们那时候不过是遭人迫害的无能皇子,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夺嫡之争里怎么保全自己?
可真的是他们求他帮助自己的吗?
不,并不是!
“赫连珠!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该不会连你自己都信了自己的鬼话吧!”
祁焕连连冷笑,字字珠玑,打破赫连珠给自己营造的“忠臣”形象。
“你为何要扶持我皇兄?真的是我们求你吗?并不是!你是认为皇兄好掌控,可以做你的傀儡!”
“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根本就是狼子野心!说的那么道貌岸然做什么呢!”
“你问我们,你有哪里对不起?真是笑话!你哪里又对得起我们!”
他看一眼像是没人要的狗崽子一样的祁玥,眼中痛惜一闪而过。
“先皇后是怎么死的你真的不知道吗?!”
“你将女儿送进宫来,敢说真是为了辅佐我皇兄?呵,还真是大言不惭!你们不过是为了前朝后宫,尽在掌握罢了!”
“你们是想着,让自家的外孙当皇帝吧!”
他放声大笑,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噤若寒蝉。
只有祁玥,呆呆看着自己最敬重的皇叔,双眼迷惑,完全没有从母亲的死亡真相里反应过来。
“说什么一心辅佐!说什么劳苦功高!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的说辞!不过都是你给自己那见不得人的心思扯的一层遮羞布!”
听着这一声声的指控,赫连珠那埋藏已久的,几乎要被自己骗过去的初衷再度浮现。
不过也只是短暂的怔愣,很快又找回自己的神志。
“祁焕!你说的不错,我的确目的不纯,也的确有野心,但这有什么错?难道那些人就没有了?难道连容一族就没有了?”
大笑声如同缠绕在身上的湿滑海藻,令人浑身发紧。
“不!他们都有!甚至若没有赫连家在镇压!他们早就反了!”
似乎是想到什么,他笑的更加猖狂:“你们以为大魏来了使团,就真的能改变东魏现在的局面?简直痴人说梦!”
“那凤璟妧倒是真的厉害,但还不是被你们送给了南葛去屠戮?出尔反尔,可是伤透了那位郡主的心啊!”
“听说你喜欢她,倒也是,那样不同的女人,全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个,难为你贪恋有夫之妇!”
如此秽语,无穷嘲讽,像是一击又一击的重锤,砸在祁焕的心上。
每个人都要提醒他,凤璟妧已经有了未婚夫!
每个人都要这样提醒他,好像他的爱本身就有错!
可他喜欢上凤璟妧的时候,他们都还是少年,他们都还有未定的未来,他只是没有放下,就有错吗?
好像知道祁焕的软肋在哪里,赫连珠一把从旁边的尸体上拔出钢刀。
臂弯夹住刀刃,用力一抽,上面的血迹擦的干干净净。
“知道为什么是今天举兵吗?你一定不知道,凤璟妧她死了!”
“有人亲眼看见,她从马背上掉下来,被急流的铁骑踩成了一摊肉泥!”
“这不可能!”
祁焕失声否决。
“她不会有事!”
她绝对不可能出事,她是那样聪慧的人,有心机有手段,强势又霸道,从来都是步步为营立于不败之地,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他不信!
明明说好了的,他们引蛇出洞,她负责驰援,又怎么可能失约!
知道他不会相信,赫连珠只是冷笑,“你不会忘了,她之前可是身受重伤把?!带伤与南葛正面相交,又是下达的死命令,只管冲锋。死在马蹄下,也不是不可能啊!”
“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自己没有收到消息吧?”
他放声大笑,一步步缓缓走向殿门,眼神冷厉如刀:“因为他们将你们的的耳目都斩断了啊!又怎么可能让你知道前线的状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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